他笑笑,把王風收回袖中,卻並沒有去攏肩頭散落的頭髮,而是用左手重新按住了胸口。
他推開門當先走出石室,我在後面吹熄油燈,然後關門跟上去。
通道很快走到了盡頭,站在水榭中關上密道的門,他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房間:“你出去之後叫……”
“閣主沒什麼吩咐的話,屬下告退。”我抱拳淡淡的說。
他咳嗽一聲,遲疑了一下:“沒……什麼事了,你退下吧。”
我抱拳退出,出門之後並不離開,繞到了水榭側面的視窗。
清晨為了疏通濁氣,窗子半開著,從窗縫裡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蕭煥靜立在書案邊的側影,他微低著頭,絲毫沒有覺察到我並沒有走遠。
隔了很久,他才動了動,右手按住書案,低頭輕輕咳出一口血。
混雜著鮮血的紫黑瘀血落在他的衣襟上,他低低咳嗽幾聲,深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書案旁放置藥品的小櫃。
似乎是目測過了到小櫃的距離,他終於放開一直按開胸口上的左手,用兩隻手按住書案,想要移到小櫃那邊去。
胸口被他壓在手下的那塊青布袍上,已經暈開了不大不小的一團暗紅色血跡,他的手一離開,血跡就更加快速的擴散。
我的那顆子彈,還是已經打中了他。
他艱難的移出一步,書案受力搖晃,桌邊放著的筆洗站立不穩,順著桌角落下,“咣噹”一聲摔碎,汙水濺了他半身。
筆架緊跟著傾斜過來,他終於和掉落的毛筆一起,重重的摔倒在地。
悶咳聲不受控制的響起,那團血跡在他胸前飛速的擴散。
我轉到門前,推門走了進去:“閣主,怎麼了?”
看到是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徒勞的用手去遮掩胸前的血跡:“不……要緊……”
“嗯?原來我的子彈打中了啊。”我走過去抱胸彎下腰,並不扶他:“怎麼都不說呢?那顆鋼珠,是你強從傷口裡摳出來的吧,寧肯加重傷勢都不讓我知道,啊,原來閣主你這麼不想承認敗給我了啊。”
他捂住嘴咳嗽著,暗紅的血跡從指縫中滲出,他把那雙深瞳從我身上移開:“不好意思……是我……敗了。”
“早說不就好了?”我輕輕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我吹燈的時候就看到鋼珠上的血跡了。”我掃了一眼砸在他身上的筆架和他已經被汙水溼透了半邊的青袍:“早說的話,不是也不用弄得這麼狼狽了?”
他避開我的視線,斷斷續續的咳嗽,深吸著氣:“抱……歉……”
“不用一直說抱歉,我知道了。”我聳肩笑笑。
他終於提起一口氣:“你能不能……去叫酈……”
我拍拍手:“哎呀,我都忘了,我這就趕快去請酈先生過來。”
他勉力點頭:“不要說……是你……只說……是我自己……”
“都說了你怎麼這麼不想承認敗給我了,”我輕嗤著擺手:“讓別人知道你敗給了自己的徒弟,有這麼丟人嗎?”
他盡力想笑,卻劇烈的咳嗽起來:“抱……歉……”
“也說了不用一直說抱歉了,我知道。”我低頭笑笑:“那麼我給你叫酈先生去了。”說完又笑了笑,才轉身出門。
為了方便照顧,酈銘觴就住在緊鄰一水院的院子中,我到那裡叫上他,回來的時候才在一水院的門口看到了石巖,他大約是以為蕭煥在房間內不會出事吧,所以就守在院中。
順便把石巖也叫上,和酈銘觴一起回到房中。
石巖小心的把蕭煥移到床上。
等檢查完了傷勢,一向就算天塌下來也懶洋洋的酈銘觴居然炸開了鍋,鬍子一翹一翹,扯著嗓子發火:“都說了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