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響。待走出了林子,他們才發現,原來前方不遠處有一道水流,水勢湍急,從山頂直往山腳方向傾洩而下,到得他們前方二十餘丈處轉了個彎,勢頭才略和緩些,形成一條三四丈寬的河。從來路上看到的景緻推斷,這條河大概是百里河的一條支流,直流到碼頭邊上,才與百里河匯合為一。
在河的對岸,即使天色昏暗也可以清楚地看到清河縣的城牆,離著不過是二三里路的距離,相比走官道繞一個大圈子,還真是條捷徑,可見那碼頭上的小子也不是胡說。只是河水湍急,要如何渡過?
丘大叫了周康一聲:“老爺,您瞧,那兩盞燈籠原來是家客店掛的!”
周康轉頭望去,果然看見離河邊不遠處的空地上,有一處宅院,瞧著是新建不久的房屋,木板都還未上漆,房屋外用樹枝圍了一圈籬笆,圈了個大院子,正面搭了個門棚,門上有匾,寫著“同福客棧”四個字,兩旁各掛了一盞大紅燈籠。他們方才在林子裡瞧見的燈火,就是這兩盞燈籠散發出的光。
雖然在這種地方有間客店,讓人覺得奇怪,但畢竟就在縣城的眼皮子底下,不象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周康一行人都鬆了口氣,焦四還笑說:“居然是家野店,這老闆是怎麼想的?荒山野嶺的,即便離城近,又有誰會來住?”
周康沒應聲,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來路,又仔細瞧那同福客棧嶄新的房舍,微微笑了一笑。
他們又是說話又是指手劃腳的,客店中的人早已聽見了動靜,忙忙迎了出來:“客官快請店裡坐!小店是新開的,房舍傢俱都是嶄新嶄新的,最乾淨不過了。隨您是要打尖還是吃飯,小店包管讓您賓至如歸!”一邊說,一邊殷勤地要請周康等人進去。
周康卻不忙,只打量了來人幾眼,見那人二十來歲年紀,一身粗藍布短褐,滿臉是笑,瞧著就跟鄉間尋常莊稼漢沒啥區別,但渾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聽他說話的調調,也知道是個機靈的。周康便笑著問他:“你是這客店的掌櫃還是小二?怎麼會在這裡開店呢?”
那人忙笑道:“小的是掌櫃,這不是……旁邊河上建了橋,要往清河去的客商從此可以從這邊山道進縣城了,不必再繞個大圈子,小的就想,在這裡開家客店,興許能掙兩口飯吃呢?客官您快請……”
“河上有橋?!”周康打斷了他的話,“橋在何處?!”若是有橋,他這就進城去了,沒必要住這山間的野店。
“有橋,在前頭呢,不過是吊橋,這天都黑了,只怕走著不穩當,您若是不急著趕路,不如就在小店歇一晚吧。這會子您即便到了城下,城門也早關了。”
周康皺了皺眉,丘大便上前啐道:“你少胡弄人!城門關了,難道城下沒有人家?我們就算找戶人家借宿,也比你這野店可靠!天一亮就能進城,還不耽誤事兒!”
那掌櫃卻笑說:“您老誤會了,從這邊過河去清河縣城,那是西城門,比不得正城門熱鬧,城外一大片都是荒地,哪有什麼人家?即便有,也不過是幾間破土房,瞧您家主人這樣的尊貴人,哪裡看得上?我們小店有現成的客房,還有熱飯熱菜,您要喜歡,還能洗上熱水澡呢。等天一亮,就能過橋進城,一樣不會耽誤事兒!”
丘大猶豫了,回頭看看周康:“老爺,要不……咱就先在這裡吃飯?叫人去橋邊探查探查,若果真有風險,那就住一晚。”
周康緩緩點了點頭,吩咐焦三:“請焦三爺走一趟吧。”
焦三忙應了,卻拿眼睛看掌櫃,掌櫃的機靈,忙說:“小的給客官領路,幾位客官請先往店裡坐坐。”接著揚聲叫喚:“來客了!快燒熱湯熱水,上好酒好菜!”然後便自己哈腰躹躬地帶著焦三往橋的方向去了。
周康等三人進了客棧門,一個三四十歲同樣身穿粗布短褐的矮壯男子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