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將她擁入懷裡,只能低頭湊近她耳邊悄悄地說:“可是,兩天沒有見到你了呢,你就不想著我麼?”
寶珞斜睨他一眼,笑道:“那好吧,就許了你明兒陪我一同去鎮上走走。”倏又小聲問:“真的不會妨礙麼?”
“該部署的都已準備妥當,就差狼群現身了,若不能一擊即中,後患無窮。”拓跋嗣看向遠方,神色倏然凝重起來。
“是要一舉擊垮柔然的精銳部隊麼?”
“沒錯,柔然人擅長騎兵突襲,他們跟我們鮮卑祖先一樣,是馬背上的部族,先帝前朝,開疆拓土,銳意進取中原,無暇北顧,因而給柔然的發展以可乘之機,吞併了敕勒諸部落,勢力益振,統一漠北,而漠北貧寒,以遊牧為生,柔然軍隊日益騷擾我北境,搶奪財物,近年更是變本加厲。他們雖也效仿我朝建立了君主制政權,但仍是遊牧習俗,居無定所,其精銳更是隨時遷徙駐地,神出鬼沒。”寶珞雖是隨口一問,拓跋嗣卻將這兩國征戰的由來講得是清清楚楚。
如今魏軍壓境,柔然必定是避其鋒芒,若是全線壓上,對方採取拖延隱匿的戰術,待得魏軍糧草不接,斷其後援,便是陷入了甕中之局。拓跋嗣自然是知曉其中利弊,所謂蛇打七寸,這一擊必中乃是此戰的關鍵。
寶珞雖知多年的戰事終會以柔然國的臣服為終結,但是歷史總有其固有的軌跡,她不敢擅自妄言,須知一棋變而全域性改,就像是她如今的選擇註定會扭轉後世的劫難一般。
俯瞰那茫茫連到天際的草原,嗣,他會想著把這片廣闊浩瀚的土地納入版圖麼?
彷彿是看到她的疑惑,拓跋嗣傲然抬起下頜,漫不經心而又堅定地說:“這片土地並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我只是想拔了它的狼牙、剁了狼爪,讓它溫順伏貼而以。至少在往後十餘年間,能絕了我的後顧之憂。”他臉上的光彩是霸者氣勢……卻不由得令身邊的女子一陣心慌。
她能理解,逐鹿中原是每個站在高位的統治者一生的夢想,而將來,四分五裂的中土大地也會隨著歷史的滾輪逐漸歸一。嗣,若也有這樣的心思,本是無可厚非;她,若當真不能冷眼旁觀,又該如何自處?
他,首先是一個強盛國家的帝王,其次,才是站在她身邊那個有著清新陽光溫暖的男人。
這張描繪了天下藍圖的手,此刻浸沁著堅定的溫熱緊緊牽著她。
北涼國雖是剛經受戰亂之苦,但是魏軍入境時並未蓄意破壞,且在北涼戰敗求降後,魏軍便撤出了城鎮,駐守在鎮外。使得伊吾戊鎮民生能快速恢復。所以走進這邊陲小鎮,正趕上了巴扎日,倒也熱鬧得緊。
避免太過招搖,拓跋嗣和寶珞均是穿著著粗布皮襖裝扮成草原上的牧族。
這裡的民風習俗跟倒是與西域人大相徑庭,居住的是黃土胚修葺的土屋,半球狀的屋頂,弧形的房門與窗框,別具異族風情。
這裡成年男子留著兩撇彎曲上翹的濃黑鬍子,戴卷簷尖頂氈帽、婦人則是黑紗蒙面,遮住了頭臉。那黑紗下,均是有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
寶珞剛吃過大盤烤肉,喝過大碗的奶茶子,這會懷裡又捧著大串的葡萄,眼珠子骨碌碌看向街市上一排排羅列的大饢、大棗、油炸饊子、帕爾木丁、薄皮包子、哈勒瓦、羊雜碎、曲連、烤南瓜 還有冒著香氣的烤肉串子。
這些食物,有著童年的味道。來到中原以後雖是在西域食館裡也有,但是卻是迎合了中原人的口味,早就變了調。
拓跋嗣頭上戴著毛皮氈帽,將烏髮盡收帽中,貼上濃密的絡腮鬍子,一身狼皮獵裝穿在他身上那是高大魁梧,豪氣盡顯。那雙墨黑晶亮的眼眸卻露出不相稱的寵溺,含笑看著身旁的女子。
她露出久違的天真歡快的笑容,就像是多年以前,初涉中原見到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