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聲說道。
這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在奧羅拉聽來卻如同最動人的樂曲一般,渾厚深沉。
“我送你!”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地說出這句話,卻又立刻感到了後悔,在她所擁有的那個夢境之中,這樣的舉動也只有莽撞的小姑娘才會做。
“我是說,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瑟蘭迪爾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認為我還會犯相同的錯誤?”
說著走出了屋外,也不知他是怎麼發出的訊號,節奏而規律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不一會兒一小隊精靈戰士已然出現在林間小道上,打頭的卻不是精靈,而是一隻異常顯眼的大角鹿。
瑟蘭迪爾翻身上了自己的座駕,略一頷首:“那麼,願星辰與你同在。”
站成兩列精靈默契地分開,讓出一條僅容他們的王離去的小道,隨後整齊而又利落地跟上,月光下精靈們披在背後的長髮隨著他們的動作閃動。
可沒有一個能有行於最前方的瑟蘭迪爾那麼耀眼,耀眼到令她的眼睛再也容不下其他精靈的美麗。
月光將她朗照,卷著薄霧的山風將她吹醒,怔忡恍惚的心房復又平靜了下來。
奧羅拉輕嘆著旋身回屋,卻幾乎是貼著臉對上了一個散發著白色微芒的精靈幻影——
“比起皮囊的話,我自認為並不比他差。”安納塔迷戀般撫著自己的臉頰,如是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奧羅拉皺眉,每次見到安納塔,她總控制不住脾氣暴躁。
“靜穆蒼穹,蒼黯古木,清流低語,遺世風光,你倒是找了個好地方。”安納塔退開了一點距離,繞著她飄了一圈,“只要你肯與我合作,事成之後將他囚禁於此也未嘗不可以呢,奧羅拉。”
奧羅拉冷笑,目光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你所謂的征途於我毫無意義,只要你不去傷害我守護之人,我並不會橫加干涉。”
安納塔聽了她的答案,卻像是聽了一個好玩的笑話般扶額笑了起來,略顯清脆的笑聲迴盪在樹林裡,聽起來卻有些幽深可怖。
“你逃得開麼,奧羅拉?”
欺身上前,安納塔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她:“作為龍,你註定是要站在我這一邊,你以為那個小精靈能接受你的身份?你眼前所呈現的一切美好,不過是建立在你的自欺欺人之上的假象,只需要一個小小契機——譁!一下子,全部的全部,都會壞掉。”
奧羅拉毫不示弱地與他對視,眉間皺得死緊,眼中的神色卻浮現了一絲連她自己也未曾察覺的鬆動,低喝道:“你最好立刻消失,安納塔!不要一次又一次試圖去挑戰我的忍耐限度!”
安納塔臉上閃過得意的神采,卻又轉瞬之間噙著溫和善美至極的柔美微笑,輕聲道:“如你所願。”
說著他的身形便開始消散,畢竟誰都知道,龍的脾氣可都不怎麼樣——即使不是火龍,也足夠暴躁易怒。
只是讓人想不通的是,這隻奇怪的冰龍總能最大限度地包容那個小精靈的一切,真是,礙眼的很。
悽清的月色之下,又只剩下奧羅拉一個人的身影,她使勁晃了晃頭部,總算將安納塔神出鬼沒又無所不在的影子趕出了腦袋以及雙眼。
夜風發出細微的嗚咽,團團白霧飄過山巒以及樹林,烏雲遮住了孤月的容顏,夜空不知何時變得晦暗不明瞭起來。
關上了小木屋的門,奧羅拉合衣倚在了屋內唯一的木椅上,她的指尖開出一朵伸展的蓮,輕輕朝那蓮蕊噴一口細細的龍息,那冰蓮的花瓣乖巧地合上,恰好把那幽藍色的火焰包裹在了當中。
奧羅拉解下腰間那把瑟蘭迪爾的佩劍,無聲無息地凝望著手中反射著冷光的華美利器,眼中似繁星明滅,晦澀不清。
☆、c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