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達車墜落在二十米深的橋下,在瞬間變成了一堆稀爛的廢鐵。
在兩三百米開外的路邊,一個年輕人目睹著這慘烈的一幕。他開啟手機後蓋,取出裡面的手機卡,折毀後扔在了路邊的荒草叢中。
“現在你該知道,不想混的那個人是你自己。”他幽幽地嘆了一句,然後轉身向著蒼茫的夜色深處走去……
第四章 節外生枝
二○○二年十月二十八日,上午八點。
省城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
宋局長與羅飛相對而坐,他看著對面這個新任下屬,眼神中有些期待的意味。對方一上班便匆匆地找過來,難道是在案件上取得了什麼突破嗎?
羅飛神色淡定,從他臉上很難看出心中的情緒。只是那雙眼睛微微有些發紅,顯然這是因為熬夜而造成的疲憊效果。他將一份檔案袋推到了宋局長面前,在後者拆取檔案的同時彙報道:“昨天下午,一名陌生男子偽裝身份闖入了刑偵檔案室,在他影印帶走的十多份檔案資料中,這一份正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從他的行為方式以及留下的仿宋體簽名來看,我們相信這個男子就是Eumenides。”
宋局長聽到Eumenides這個名字,立刻專注地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並沒有離開手中的檔案資料。“一三零惡性劫持人質案?一九八四年?”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從語氣上聽來,他對這起案件也沒有什麼太深的印象,不過案發的年份確實令人敏感。
“昨晚我們連夜對這份檔案進行了分析,可是——”羅飛輕咂一聲,“到目前為止,這起綁架案與四一八血案並看不出有什麼直接的關聯。”
“嗯。”聽到這裡,宋局長立刻把那疊資料放了下來,倒不是失望,只是他知道既然羅飛的專案組研究了一夜都沒什麼結果,那他現在也能看出什麼名堂?他索性尋求一種更簡潔的瞭解方式:“你給我講講這個案子。”
“案情並不複雜——這是一起因債務糾紛引發的惡性劫持人質事件。當事人陳天譙時年四十五歲,曾向案犯文紅兵借款一萬元,後者時年三十二歲。文紅兵此前多次向陳天譙催討債款未果。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日,時近春節。文紅兵再次到陳天譙家裡上門討債,但這次兩人不但沒有談攏,反而當場反目。年輕力壯的文紅兵將陳天譙劫持,同時展示了腰間棉襖內的土製炸彈。他情緒激動,聲稱如果今天拿不到欠款就引爆炸彈,和對方同歸於盡。陳天譙這時答應還款,他假意寫條子讓老婆出門找朋友籌借款項,但在紙條上卻偷偷寫下了‘110’的字樣。陳妻出門後隨即報警,警方的相關人員亦很快趕到現場。在對文紅兵反覆勸說未果的情況下,為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由特警狙擊手開槍將文紅兵當場擊斃。”羅飛早已做好了準備,他對案情的描述簡潔且條理清晰。
宋局長靜靜地聽完,沉吟片刻後,他費解地搖了搖頭:“Eumenides為什麼會關注這起案子?難道他要對陳天譙施加懲罰?”
羅飛明白對方的意思,在這起案件中,陳天譙顯然扮演了某種並不光彩的角色。在Eumenides的是非體系裡,這個劫持案中的人質或許才是真正的惡人,且這個惡人的罪行並未受到懲罰。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既然宋局長主動提了出來,羅飛便順著這個思路分析道,“不過這起案件已是十八年之前,在這麼久遠的事件中尋找懲罰目標,這有些不合常理。而且對這個推測有個悖論無法解釋:如果Eumenides已經知道陳天譙的惡行,他就沒有必要去查閱這份檔案;如果Eumenides對這起案件並不瞭解,他又怎麼會如此準確地在檔案室中直奔此案而去呢?”
宋局長用沉默的態度認同羅飛的判斷。而後者又補充說道:“不過對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