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聽明白了:這個名叫錢要彬的嫌疑人早在十一年前便已是警方的一員。而他此後卻浪跡江湖,其履歷也被封存在絕密檔案中,這一切恐怕都和文末提到的“收割行動”有關。這到底是一次什麼樣的行動?為什麼要讓一個特種兵出身的警員潛伏於黑道逾十年之久?
宋局長選擇了一種最直觀的方式來解開眾人的困惑。他從那疊檔案中又挑出兩頁來遞給石建軍:“把這兩份也念一下。”
石建軍接過來,首先念的一頁是:“省公安廳關於同意A市公安局展開‘收割行動’的批文——經省公安廳黨委會討論決定,現同意A市公安局按計劃展開‘收割行動’。行動由A市公安局肖華局長任總指揮,協調各小組工作。對於打入鄧驊涉黑集團內部的人選,務必不要選用本市在編的公安幹警,可考慮從兄弟單位借調。無論如何,要嚴格做好保密工作,確保潛伏同志的生命安全。XX省公安廳 一九九二年七月二十六日”
接下來翻過一頁,第二頁的內容是:“XX軍區特種大隊關於錢要彬同志轉業情況的說明——錢要彬同志自一九八七年十一月入伍,於我隊服役。期間業務素質過硬,政治立場堅定,是我隊重點培養的優秀戰士。一九九二年八月,我隊接到XX省A市公安局來函,希望借調錢要彬同志回地方參與警方的特殊任務。經大隊討論,軍區領導批准,錢要彬同志的專業手續已經辦妥,人事關係轉入A市公安局。因警方任務需要,對外宣稱錢要彬同志因違反軍紀被清除出隊,公開的人事檔案打回原籍。此函作為日後的證明檔案,留A市公安局妥善儲存。XX軍區特種大隊 一九九二年八月十七日”
這兩份檔案一念,情況便更加明瞭。阿華瞪圓了眼睛盯著豹頭,心中糾結一團,難辨滋味。他先前只恨對方見利忘義,現在才知道,原來豹頭自始至終就是為了摧毀龍宇集團而來,難道這就是對方所說的“十年來一直堅持的信仰”?
一時之間,阿華不知道該怎樣去認識眼前這個相處了十年的兄弟。他憋了半天,只從牙縫裡乾乾地擠出幾個字來:“好,很好……”
不知是身份披露的緣故,還是受到阿華的情緒感染,豹頭的眼角隱隱泛起些些淚光。他轉過頭來澀咽道:“阿華,你我各司其職……希望你不要恨我。”
阿華只是苦笑,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關於錢要彬同志的情況,大家現在都瞭解了吧?”對面的宋局長環視了審訊席一圈,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田所長身上。
田所長會意,連忙吩咐那兩個押送管教:“快把錢警官放開。”
管教們不敢怠慢,掏出鑰匙給豹頭下了械具。其中一人還低聲打起招呼:“錢警官,這些天多有得罪,不好意思了。”
豹頭搖搖頭,表示不礙事。然後他慢慢站起身,跟著管教向柵欄外走去。
宋局長這時也起身離席,向著鐵門處迎去,其餘眾人自然都跟在他的身後。當豹頭走出鐵門的一剎那,宋局長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抑揚頓挫地說道:“錢要彬同志,這些年你辛苦了!你受委屈了!”
錢要彬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滿腔的話語要說,但此刻的心情又讓他實在難以用語言來表達。
“來,你先坐下,我還有一個檔案要宣讀。”宋局長一邊說一邊拉著錢要彬的手,讓他去坐自己居中的那個座位。錢要彬忙不迭推辭:“不不,宋局長,您先坐!”
“嗌,今天我們都是為你而來,你不坐,我們誰也不坐!”宋局長不由分說把錢要彬按在座位上。他自己則站在席前。剩下石建軍羅飛等人心知少一個座位,現在這情況誰也不合適先坐,便齊刷刷站了一片,場面頗有些滑稽。
宋局長拿過自己的黑色公文包,從裡面摸出一份檔案,大聲宣讀起來:“任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