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驚喜地道:“是嗎?可是我面板黑,像我娘。哪像你,面板白嫩得跟豆腐一樣。”說著,掐了石榴兩把。
石榴打掉翠花吃豆腐的手,“不是還有黑美人嗎?你面板黑,但是耐看啊,越看越美,不像我,初一眼好看,到後來就一般。”
翠花心裡受用極了,嘴裡說著“哪裡哪裡”,可是眉眼都是笑容。
石榴眨眨眼睛,“你要不信,就去問周家莊的週三成。”
翠花拿起手上的鞋底作勢要打她,“瞎說什麼。”
看翠花臉要冒煙了,石榴連忙道:“好了,好了,不瞎說。”還是少女,泛泛說還好,要來真的,就羞到不行了。
兩個喘了好幾口氣,止了笑鬧繼續說話。翠花嘆口氣,“我和他怕是不成,我娘不同意,周家莊上比我們村窮多了,他家尤其窮,一家子四口人,才住兩間茅草屋,兩畝地,到處租地種。我娘說,我就算嫁的不如你,也要找個差不多的人家,免得以後吃苦受累一輩子。”
石榴低著頭打絡子,也不知道說什麼,雖然說有情飲水飽,可是這古代不像現代,再怎樣都能混口飯吃,餓不死,可是這裡生產力低,大部分人靠田地吃飯,沒田沒地沒房,就算餓不死,也只能喝粥吃糠,遇上災年疾病,真要賣兒賣女了。她不能鼓勵翠花為了愛情放棄麵包。
翠花看石榴沒說話,又繼續說道:“可是我不怕,我就圖他實在,當初看我掉河裡,二話不說就放下擔子跳下去救我,救上來立馬就跑了,免得壞了我名聲。要不是我認出他來了,他還真當沒見過我呢。”
這故事石榴聽過好幾次,知道週三成是個實在人,救了人不說圖報,還替人姑娘著想,除了翠花爹孃和石榴,沒人知道翠花落水被個男人救起來。可是,實在人能抵消苦日子嗎?
“我有手有腳,就算窮點,慢慢不也能攢下點家當?”翠花繼續道,“可是我娘說,等生了兒女,錢都不夠花,哪裡能攢下什麼。我就該學了你,人往上走,水往下流,找個好人家。鐵牛多喜歡你,聽她娘說陳叔想多留你一年,今年都不敢來提親,就怕被拒了。”
要是以往,翠花說這話,石榴會很生氣,弄得她多嫌貧愛富一樣。陳鐵牛是翠花的堂兄,經常借了找翠花的由頭來看她,可是石榴不喜歡他,倒並不是他家多窮,而是他這樣做,明顯有損她的名聲,更過分的是,陳鐵牛的娘還到處跟人說,別看她漂亮,村裡小夥都喜歡,可是她就跟鐵牛玩得好什麼的。為了杜絕這些謠言,石榴除了洗衣服,平日都不出門,連去田地裡幫幫陳老實都不能安心。對於這樣的人家,就算再有錢,石榴都是不會嫁的。相比而言,訂了親後才時常過來轉悠的陳三,就顯得可愛多了。她不否認自己將家庭條件納入考慮的範圍,可是這不是她最主要的衡量標準,要不然憑她的長相,完全可以嫁到鎮上,或者直接墮落了去給有錢人家做妾什麼的。
看石榴默不作聲,翠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我,瞎說些什麼,你別放心上,我就是頭昏了,說了胡話。”
石榴淡然道:“沒什麼。”話不投機半句多,繡繡花,說些樂子,她們能聊,可是在人生大事面前,她們最好不溝通,翠花是十幾歲的少女,心思天真單純些,她活了兩世,人更成熟些,說的難聽些,她更世故。
翠花有些無措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做飯了。”
石榴站起來送她,“是要做飯了。別擔心,我沒放心上。”
有點兒不歡而散的樣子,石榴心裡也不舒服。她決定做點好吃的拯救不開心。什麼能讓人快樂起來呢?當然是甜食了。石榴將地瓜去皮,切成菱形小塊兒,炸熟撈出備用,然後炒砂糖,因為糖塊大,要融化破費功夫,不過石榴在廚房很是有一手,用小火慢慢熬製,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