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一隊人上,一隊人擋不住,更多的人就撲了上來!一個人的勇猛在這戰場上的作用越來越弱,新攻上城的魔界兵們似乎很清楚佛爾利斯的厲害,刀兵在前,槍兵輔佐,二十幾把利刀長槍將他死死的圍在中間!他怒吼反擊,每一刀砍出去都帶著血,敵人的和他的。但配合嚴密的魔界兵鐵了心和他死磕,一個人死了、重傷,立刻就有人補上他的位置,將他這頭猛虎鎖死在中間!第五小隊的隊友們被分割開去,隊友埃辛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就被砍成了三塊!佛爾利斯怒吼著,焦急而憤怒,他雖然奮力鏖戰,卻救不了近在咫尺的戰友!
拉普斯丁難聽的沙啞聲音漸漸逼近,更多的怒吼聲在匯聚,少年周旁壓力驟輕。佛爾利斯精神微松,殺得手都發軟,他只覺得一輩子也沒殺過這麼多人,就算是伏擊帝特和沃爾特河遭遇戰那兩次也沒有。再硬接了敵人一刀後,他突然感到一陣目眩頭暈,腳步虛浮,胸口一股刀絞般的劇痛,左手緊緊的抓住胸口,一口氣憋著,似乎就要喘不過氣來。他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舊傷根本還沒痊癒,現在終於在這激烈的廝殺下爆發了!猛的哇一口血噴出來,將面前敵人噴得一臉是血連眼睛都睜不開,那魔界兵手中的戰刀卻毫不遲疑的繼續砍將下來!
死!我就要死了——佛爾利斯腦中一片空白,慘白的刀光殘酷的砍斷極力蒙上的黑布,不願觸及的回憶猛的衝開了未愈的傷痕,血淋淋的翻卷出肉骨!
“小鬼,走!!”“隊長!!”“···你他媽的快滾!滾!!”“隊長小心!!”“拉斯大哥!”“不!!!”
···
“為什麼要這樣!殿下!”
“因為這是必須的啊。”
“怎麼會這樣···”
···
“老師···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
“噗!”刺激的血腥淋滿了臉頰,佛爾利斯被左手傳來的力道帶得一個踉蹌,和坎布林一起靠在城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看到另一個第五小隊的隊友就在他面前被另一個敵人砍死,可他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手中的戰刀沉重得好像有一萬斤,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更不用說去救人!普法帶著兩個弟兄衝上去把敵人砍死。佛爾利斯拄著刀靠著城牆緩緩的坐倒下來,空洞的眼眸對著正前方,淚水無聲無息的淌了下來,燙傷了左臉頰上新添的狹長傷口。
衝鋒的號角再次吹響,那嘹亮雄渾的聲音更近,魔界軍的第二波進攻開始了。
天才剛矇矇亮,冬日便忍不住跳了出來,又偷偷的躲進雲裡,像是不忍目睹這片血紅的大地。陽光偷偷摸摸的一點一點揭開結疤的創口,城牆上下數千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坐著站著倒著,扭曲的身體和扭曲的面孔看起來一般無二,就連原本不同顏色的軍服也都只剩下一種顏色。凌亂的箭矢刀槍亂七八糟的砸在城牆上下各個角落,是沉默的見證。
戰鬥在快天亮的時候暫停了,當第五次殺退魔界軍的進攻後,響亮的號角聲慢慢響徹戰場,魔界軍潮水般的退了下去。佛爾利斯靠坐在牆角里,用力的縮著身子,看著城牆上戰死的戰友們,淚水又流了下來。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拼死掩護他逃走的隊友們,總是喜歡調侃他的拉斯大哥,最愛和拉斯大哥作對的辛迪加,只會說冷笑的內迪安,還有嚴厲又寬厚深得他敬重的普羅旺斯隊長。他又想起第五小隊的隊友們,瓦羅上次還幫他抱不平,抱怨普法隊長欺負他是個新人貪了他那份孝敬,西列特就在旁邊小聲的勸不要說了,小心被隊長聽見了連你那份都沒有,然後一旁的坎布林就傻傻的笑,埃辛偷偷的瞄普法的方向,卡麥倫一邊喝酒一邊大喊怕他個球···
他們都死了。
膽小的西列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