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龍雙抓奮力疾掙,都被柳暢順勢化去,眼見對手掌上的圈子越來越小,自己爪上的勁勢卻被那一道道的圈子一點一滴地磨盡,不由驚得汗水涔涔。猛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喝道:“太極十三勢,呵,早聽說京師出了一位太極高手,卻不想竟是閣下!”只是那聲音顫巍巍的,顯得惶急無比。柳暢還未及答話,卻見街角人影一晃,猛聽絲絲怪響之聲大作,數十道藍光已向二人激射了過來。
危急之間,柳暢雙眉一揚,兩掌奮力疾收,身子電一般射了出去,脊背剛剛貼上石牆,就有一串藍針擦著衣服勁射過去,嗤嗤嗤地插在地上。卻聽王陶龍慘哼一聲,栽倒在地,適才他閃避稍慢,竟給那藍光打中。街角的人影早已不見,街頭死一般寂靜,只有王陶龍的低沉的慘叫時斷時續地響著。
柳暢急忙搶上去,翻過他的身子,卻見肩頭和左肋上鮮血汩汩,“這是千秋閣的梅花斷魂針?”他吃了一驚,急在懷中摸出磁石將那毒針緩緩吸出。王陶龍渾身顫抖,臉上蒼白無比:“我知道鄂政要殺楊逸滅口,卻不想……他連我也要滅口!柳兄,不要白費力氣了,咳咳……”“你才中針,毒氣未散,或許還有救!”柳暢霍地俯下身,在他的傷口上吮吸起來。王陶龍渾身一震,臉上湧出一團感激之色,喘息道:“你不要回去了,楊逸死定了。千秋閣的人都給鄂政買通,只等你前去刺殺。”柳暢卻拔出了長劍,低喝道:“忍著點!”輕輕地剜去他傷處的腐肉。王陶龍痛得發抖,卻覺傷處的麻癢之感漸去,知道這條命又給撿了回來。他盯住柳暢,眼神霍然一閃,嘶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筆虧空到底如何補上的麼?”看到柳暢望過來的目光中滿是疑惑,王陶龍又沉沉地笑起來,“千秋閣和鄂部堂要殺我,皆因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只有將這東西告訴明鏡堂,我才能保住這條命!”“好,待我辦完此事,自會去鬼臉崖西的密竹庵尋你!若是我回不來,你便將東西交給一個姓海的吧。”柳暢說著已經挺直了腰身。王陶龍見他挺身站起,不由輕聲問:“你仍要回鄂府?”柳暢望著黑沉沉的天,緩緩點頭:“也不知這時還來得及麼?”“鄂府裡的若嫣怎樣了?以她剛直的性子,若是見了楊逸,那會怎樣?”眼前霍然閃過曲若嫣那美麗卻又執著的雙眸,他的心不由一陣刺痛,“我說什麼也要再去一趟鄂府!我再不能讓她有半點閃失!”此時的兩江總督府,想必就是一個佈置好了的龍潭虎穴吧。如狼似虎的鄂政侍衛,心毒手狠的千秋閣高手,何況還有天下三大殺手之一的“雷公笑”虎視眈眈!
自己在大槐樹下已給海青霜留下了暗記,但那時候海青霜來得了麼?即便來了,他的霜寒劍能否敵得過袁獨笑的黃金刀?
暮色如一塊無邊無際的鉛塊壓在石頭城上,柳暢的心也如這蒼茫的暮色一般鬱悒沉黯。
蒙著蓋頭的曲若嫣給人用一根大紅綢子引著,款款而出,耳聽得廳上掌聲雷動,她的心微微撲顫起來:“這時候楊逸那廝就該坐在席間吧,柳暢……他來了麼,他看到自己這樣子又該如何?”從大紅蓋頭的縫隙間,她看到一具古琴給移到身前,只得伸出百合花般的玉指緩緩調弄那琴絲。琴音才一起,席間已經彩聲四起,一個聲音格外的買力,正是楊逸的聲音。
琴聲一響,她心中不知不覺地便想起了給柳暢唱過的《憑欄曲》,此時的曲若嫣身為新人,自不能張口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