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分養眼。
一隊侍衛率先走在前面,將山上過夜的必備品,如糧食,帳篷,被子,還有各類祭奠所用之物品,先行運上山顛,以作準備。帳篷是邱寒渡專門找人做的,儘管材料不如現代的好,但聊勝於無。
山下侍衛集結,重兵把守,這是明線。江湖保鏢,高手雲集,這是暗線。
少年聶印仍是想帶惹禍精看日落,上次沒看成,差點將命搭在此地。這一次,總不會還這麼倒黴。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悠悠的風吹過。
他們來到當日出事的山林,彷彿依然能聽到那場山呼海嘯的餘音,所有的生靈,都在同一時刻,發出悲鳴與怒吼。
餘音猶在。
山林之王回來了!
少年聶印衣袂翩飛,墨衫與山林融為一體。碧色腰帶束得腰身那般剛勁有力,傲岸挺拔的身姿,如松如柏。他陰沉的臉色,令人害怕。
此刻,他已不是那個笑嘻嘻的賴皮少年。
他是山林之王。
山林之王回來了!
嫋嫋輕煙,彷彿一個個逝去生靈的靈魂。那些為他們做了擋箭牌,為他們試踩了陷井的的小動物們,遺體早已腐爛。
就算秋風帶著山林悠遠的氣息,但仔細一聞,還是會有血腥和**潰爛的腐味兒。
在這一刻,燭火點燃,繞成一個小圈。焚香嫋嫋,逝者安息。
少年一直堅持,動物比人有感情。他鄭重地拜了下去,以最隆重的方式,向那些為他們活著而獻出生命的生靈。
那些血肉紛飛的記憶,一幕不落地翻騰出來,如奔騰的海lang,越湧越烈。邱寒渡冷硬的心,冰裂了。
淚如雨下。
她也學少年的模樣,拜了下去。額頭點地,如一個最最虔誠的信徒。
秦家三兄妹和兩個黑丫頭,以及侍衛們,紛紛都拜了下去。
供果,一盤一盤端了上來。
供酒,一碗一碗灑在這片山林的土地。
果香酒香,隨風吹送。
少年隨手摘了一片葉子,一個轉身,縱身上樹,就那麼風姿卓絕悠然地坐在樹上,遠遠望著寂靜幽遠的山林。然後拿著葉子,放至唇邊。
一首悲傷的曲子,清清淺淺傳了出去。悲歌聲聲,哀思長長……久久,曲子的旋律一轉,變得雄偉奔放,彷彿是一種讚美,一種答謝……
剎那間,樹葉沙沙作響。山林中仿似刮來一股柔和的風,密林深處似乎也輕輕湧動。
少年沒有停下,吹得更加動情。
有生靈的叫聲應和,此起彼伏。尖銳的,洪亮的,交織得無比和諧。
作惡者涅風死罪。皇帝楚湛下了聖旨,將涅風發配邊疆,以戴罪之身保家衛國,兩年之後,處於極刑。
在押解前往邊疆的途中,一夥身份不明的人,劫走了三皇子涅風。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另一撥武功高強的人,從半路殺出,將涅風斬殺。涅風的臉被砍得面目全非,衣衫破損。只能從其屍身上的衣物及配飾辨認出,這的確是三皇子涅風。
大仇得報,以慰在天之靈。
……
侍衛退下山去。
少年從樹上跳下來時,臉色好了很多。尤其是一大堆猴子吱吱喳喳奔將過來,松鼠搖著大尾巴蹦來蹦去,和聶印玩耍得十分高興。
邱寒渡認不得哪些猴子曾經救過她的命,但有一隻,她記得。而那一隻,最不害羞,最不認生,又跳到邱寒渡身上,朝著她的臉頰,就親了上去。
曾經,萬分危機時,它也是如今日這般親吻她的臉頰。
眾人轟笑不止。
朵兒小娃崇拜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