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他,指尖卻在觸到容謙衣角之前猛然止住,然後,他斷然垂下手,轉身大步離開。
他就這樣漠然地從安無忌身旁行過,那一刻,他的臉上,無喜無悲,連傷痛悲苦都看不見了。
安無忌怔怔看著他這樣看似毫無留戀地大踏步離開寢宮,卻在邁過門坎時,腳下一跘,跌了下去。
清華宮內外到處都是服侍的宮人,人人動作靈敏快捷,自有下人把他扶住:“陛下小心……”
燕凜不答話,只隨意將那人推開,徑向前走。
那剛才扶著燕凜的手免他跌倒地宮人,先是一怔,後是恭敬地垂頭,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手掌,忽然失聲喊:“血……陛下……”
然而,燕凜沒有停步,沒有回頭。
幾個太醫相顧失色,最後毅然地追了出去。
安無忌深深皺眉,想著剛才燕凜掩唇咳嗽的情形,怕是竟生生咳出一口心頭血來了。一念至此,心中到底不由軟了些。這時才想到,剛才說話時,燕凜那極為沙啞澀然地嗓子,分明是受了傷了,而自己和青姑,卻根本無心注意……他其實,也已經傷得很重了吧?
安無忌嘆了口氣,轉身走到床前,俯首看著暈迷地容謙,眉宇間盡是深深憂色。
第六部 風雲際會
第二百一十二章 … 人去何處
個時候,誰也不知道,容謙不是真的人事不知,他只暈過去而已。他的意識還在身體的深處,無比清醒地忍受著痛苦,感知著一切。
他只能聽著青姑的憤聲責問,聽著安無忌刻意地講述舊事,聽著燕凜沙啞著聲音追問……
他聽得心急火燎,忍著痛,在心裡咬牙切齒。若是能跳起來,他定會衝著安無忌的屁股狠狠踹上一腳。
青兒是不懂事,忍不住。可你小子這不是存心的麼?我用你來打抱什麼不平啊?現在這節骨眼上,你小子這不是純粹給人添亂!
他都這樣了,你居然還刺激他,真把個皇帝弄病了,弄傷了,怎麼辦?那些國家大事,你能替得了他處理麼……
他……
然而,他再急再焦躁,也還是無法動一根手指頭來表示自己的意願,也還是無法睜開眼來,也還是什麼也看不見。
看不見燕凜這一刻的表情,看不見燕凜這一刻的目光,正因為看不見,所以在想象之中,燕凜的傷痛,更加讓他焦燥不安。
要有怎樣的傷心,他的聲音裡才會有那樣的憂傷,要有怎樣的痛悔,他那劇烈的顫抖,才可以讓自己已不靈敏的雙耳,也捕捉到那佩飾相擊的聲音。
可是,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錯啊?
是自己太過喜歡粉飾太平,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想著,不願他傷心,所以不告訴他真相。是自己將一切考慮得太簡單,渾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有被逼著不能不動手的時候?
他原本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由他來承受這一切呢?
這一刻,容謙才知道了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然則,除了被困在虛弱得只剩一口氣的軀體中,獨自著急,他什麼也做不了。
聽著燕凜居然還能聲音柔和地安慰青姑。忽然間,心頭便酸澀起來。幾乎希望著時光倒轉,那人還是小小的,雪玉般可愛的孩兒,這樣,他才可以伸手抱他入懷,輕柔地告訴他:“如果傷心,便哭出來。別擔心,全都不是你的錯。其實我很好,我沒事,我只是需要多休息幾天。”
然而。他已經長大了,而他也根本動不了。
他已經習慣把所有的責任都扛在自己肩上,而這樣的性情,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多少次莫名地思念起他過去的樣子。懷念著那樣肆意地親密和交流,然而,鴻溝分分明明就在眼前……
現在地燕凜,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