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舒佩恩不看畫面,光聽她念起臺詞就已經能在腦海中勾勒出此時她痛不欲生的臉,沒有下足夠的功夫,是表演不出這樣的火候來。
“為什麼不行?”
安德烈身上沒有燃起火光,他十分平靜,彷彿這曾經給蘭妮帶來極大痛苦的咒語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一般。
“為什麼沒有變化?”
蘭妮想起當年自己大火焚身時的苦痛,墮入地獄的絕望,怒從中來。
她掐緊了安德烈的脖子,憤怒的將他摜著直衝入地面:
“咒語哪裡出錯了?”
兩人急速往下掉,安德烈恣意的大笑,蘭妮越是憤怒,她身後黑色的羽翼便更大,那黑霧幾乎要將她吞噬,眼中濃霧滾滾,一雙眼珠如濃墨一般:“為什麼沒有成功!”
“教宗陛下!……”
教廷的騎士拼命吶喊,看到兩人搏鬥的‘一幕’,破空的箭矢密集如雨點,向蘭妮射來。
地面已經近在咫尺,蘭妮去勢不減,反倒更用力衝擊,‘嘭’的一聲將安德烈壓制在地,塵煙滾滾中,地面被蘭妮砸出一個巨大的坑洞,飛砂走石四濺。
“我願意以安德烈的靈魂作為祭品,以示我對您的尊重,請您賜我回到從頭,回到十一年前,洛克小鎮出現鉅變的那一天!”
她執著的念著這一句咒語,唸了數次,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地面已經被她砸得四分五裂,她的怒意下,大地山川裂開縫隙,出現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溝渠來。
無數憤不顧身向她衝來的勇士被吞噬進地面的裂逢,地底受到重擊,發出一聲聲巨響,彷彿‘惡魔’的咆哮怒吼般。
災難面前,安德烈平靜無比,他的外表狼狽,華麗的神袍已經破舊不堪,可他的身軀卻似無堅不摧的利劍,被砸了如此多次,仍完好無損,他連痛覺都感受不了,似沒有知覺的行屍走肉一般。
“殺了我吧……”
“神啊,請給我救贖,讓我得到永恆的安寧吧!”他瘋了一樣的喊,也像是蘭妮一般念起咒語,以自己為祭品、以蘭妮為祭品,他抓著蘭妮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語氣顫抖了起來:
“請幫我解脫吧,看在神的份上,蘭妮,看在當年我曾經救過你的份兒上,救贖我吧。”
他哀求著蘭妮,兩人的目光碰撞,他欲無卻無淚,她想哭,卻只是讓身上的黑霧更濃烈,給信徒及無辜的教眾帶來更多的傷害。
“神明不會接納你的靈魂。”
她極怒過後,突然平靜了下來,“安德烈,你太骯髒了。”
“殺了我吧,看在當年我救了你的份上。”
他的話讓蘭妮愣了一愣,緊接著笑了起來,當年的他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為了永生,什麼樣喪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現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最後的願望竟然如此‘簡單’,如果早知道這樣,他當年又何必滋生出那些野心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時代,想起了小鎮的一切,想起了多年前地獄之門開啟,她向神明祈禱的情景,想起她面對‘惡魔’時,躲在神明雕像下的恐懼不安,如今她成為了曾經的‘她’最害怕的存在。
過去的事情不能重來,如果回不到當年,回不到普通的生活,永生永世帶著憤怒與仇恨活著,成為一個人人厭棄的‘魔’,這樣的永生又有什麼意義?
可能有一天她肆虐大地,但這樣的生活卻不能使她開懷,她感受不到陽光照耀的溫度,感覺不到雨水的潤澤,不需要吃喝,有一天她興許會與安德烈一般,對於無盡的存在感到厭倦,連求死都如此的沒有尊嚴。
她抓著安德烈飛上天際,箭矢追逐著她的身影,卻被她身上的黑霧腐蝕,化為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