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院子的人,就那麼眼睜睜地被罩著臉頰給了帶響的一巴掌。就是一般的府宅老爺也萬萬不能任由妻妾如此跋扈……可那小公主連著些時日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身子骨可是嬌弱得很,但願著太傅憐惜她年幼任性,行駛起雷霆手段也要高高抬手些……
可是單嬤嬤端著水進了內室時,屋子裡竟是靜悄悄的。
龍珠子許是精神一鬆懈,又是跟太傅一夜的扶腰上馬胡鬧,這一夜竟是睡得水深不知處,待到太傅起身時,便是閉眼兒賴床混混沌沌地喊著口乾。
那太傅聽了,竟是等不及侍女們進來服侍,自己下了床,拄著椅子去親到了一杯茶水,又是一路艱難地端著茶盞回了床上,半臥著擎著公主的脖子餵了一口茶水。
那小祖宗也是個被人服侍慣了的,竟是喝了一口後,脖子一歪徑直又睡了過去。
單嬤嬤木著張臉端著溼手巾帕子立在一旁,隔著帷幔,看著太傅低著頭,愛如珍寶地直盯著公主睡顏,心裡竟是痛徹心扉,覺得自己昨夜略有些吃得發撐,想得真是太多。
於是又過了幾日,一直隱而未現的太傅終於班師還朝,讓各路謠言不攻自破。只是太傅在巡營的時候,不下心墜下馬來,摔斷了腿骨,還要將養些時日。
轉眼兒便是冬至,按照大魏風俗,這天是要吃嬌耳、喝鹿血酒的。放在民間,百姓們雖然喝不起鹿血酒,但也是一家團聚,其樂融融,富裕的花些銀子割些肥肉回來做餡包嬌耳;清貧的人家,也少不得剁些青菜包些素餡的。
朝堂宮苑裡上則要講究就多,皇帝要邀請各位臣子到皇宮聚餐,各府的夫人和陛下的妃嬪們一起動手包嬌耳,到了入夜,還要圍爐開鹿宴,飲了新鮮的鹿血酒驅散寒氣,祈禱在寒冬時節身強體壯。還要親自宰殺公鹿,給皇帝和大臣們享用。
所以冬至一大早,太監宮女們已經將慈安殿收拾出來,排上了幾排長桌,準備了麵粉,肉餡。日頭剛剛升起,各府的夫人們就進宮來到慈安殿,和麵的和麵,拌餡的拌餡,一邊說著家長裡短一邊抱著嬌耳,殿內一時非常熱鬧。
小沈後和幾位尚書的夫人圍著一張長桌包著焦耳,這桌便安靜不少。按照太傅的心意,小沈後是斷然不能留的,只是因為聶清麟的一再暗示求懇,才暫時留了下來,但也被軟禁在院中不得走動。
可是既然現在朝臣都已經心照不宣,知道皇帝和永安公主是同一人,殺不殺小沈後也就無關緊要,太傅覺得這種小事上惹龍珠子不痛快太不值當,也便鬆了圈禁。
小沈後原是懵懂無知,但是鬆了圈禁後,沈府也來人探望,她才知道其中的曲折,自然嫁的卻是公主,一時間真是猶如五雷轟頂,萬萬不能接受良人竟是女子的事實,一時間夜夜淚雨漫枕蓆,就是今日厚厚地施了顏粉,也還是遮不住紅腫的眼圈。
聶清麟今日是著了女裝來包嬌耳,走到慈安殿前,略一猶豫,便踏步走了進來。
永安公主的進入,像是一頭猛虎踏進羊圈,殿內之人都低下頭忙著手裡的活,再無一點動靜。
各府的千金貴婦們實在無法想象,這看起來明豔無雙的公主居然就是皇帝陛下。一時間內心的震撼,早已經是將八卦長舌震得粉碎,想起這皇帝、公主、太傅的關關節節,可是是說錯半個字便是累得自家的老少跌進萬丈深淵。
聶清麟心內苦笑一聲,她實在是不想這樣的,看著大家噤若寒蟬的樣子,她也覺得渾身不自在。尤其這裡還有小沈後,更是她無顏面對的。她唯一愧對的就是這個信任陛下全心為陛下著想的皇后了。看到聶清麟走了進來,小沈後一時也是手足無措,滿臉通紅,想到自己以往竟然在自己的公主丈夫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對陛下的喜愛尊敬,實在是羞死人了。
可是,看著永安公主和陛下一模一樣的明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