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稟告,說是襄陽知府胡大人求見。因在汴京受盡冷眼,陡然遇到這個熱絡的,陳洪愷心裡反而範起嘀咕來。
待他到了大堂見到襄陽知府胡衡,不禁仔細打量了對方几眼。這個胡衡,自打襄陽被梁國從陳國手裡強買了去,便一直在襄陽任上,十多年兢兢業業,不僅將襄陽守得安安穩穩,而且發展商業也頗有建樹,為梁國賺得大把財稅。是各國口耳相傳的能吏。
陳洪愷微笑對胡橫道:“陳某一行人路途遙遠,一路上人困馬乏,預備在襄陽休整一日,給胡知府添麻煩了。本想拜見襄王與知府,只是天色不早,便沒有冒昧前去。不想胡知府如此客氣,折煞陳某了。”
胡橫道:“質子客氣了。質子客居我大梁這麼多年,一直都沒來過我們襄陽,這次恰逢其便,胡某還想多留質子幾日,好好遊玩一番襄陽。畢竟襄陽乃梁陳交界邊城,許多陳國百姓、商人都寓居於此。”胡橫封疆大吏做了這麼多年,自有一種氣度。這番話說出來,既不生硬難聽,又沒有阿諛奉承。
陳洪愷卻似被他那句“我們襄陽”點到了心中的痛處,這襄陽沃野千里,地勢險要,卻是當年北宋滅亡,中原混亂的時候,陳國藉機先佔領的。奈何國勢不如人,梁國崛起之後,視襄陽為懸頭利劍,千方百計,明爭暗奪。陳國一直偏安,守住巴蜀依靠的是地利,再想守住襄陽,就捉襟見肘了。幾番交鋒下來,陳國不得不以三萬兩黃金的價格,將襄陽賤賣。說是賣,不過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如今襄陽的財稅,一年怕都不止三萬兩。至此,陳國也失去了唯一伸出巴蜀的戰略要地。陳洪愷不是養在深宮的安樂王子,這些年他親眼看著梁國蒸蒸日上,心裡越發感受深刻。只是他也不能怪父皇,要麼賣襄陽,要麼陳國有滅國之憂,孰輕孰重,世人都清楚。
見質子端坐不語,胡橫也不做聲。陳洪愷沒想到會想出了神,連忙面露憂色道:“胡知府一番好意,陳某隻能心領了。因母妃病重,貴國陛下特意允准我回國侍親。一路上日夜兼程,要不是檢修馬車,新增補給,陳某就是一天也待不住呢!”
胡橫點頭道:“質子殿下孝感動天,貴妃娘娘定會無恙的。我這裡有得自遼東的千年人參一枝,便借花獻佛託殿下贈予貴妃娘娘。”說罷取過一隻裱花錦盒遞了過去。
陳洪愷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接下,鄭重道:“無端受胡大人如此大禮,陳某實在冒昧。不過我也憂慮母妃的病情,就卻之不恭了。”
胡橫雖然送了重禮,似乎並不以為意。臉色還是淡淡道:“質子殿下客氣了。想來一路兼程,殿下是勞累了,胡某也不叨擾,先告辭了。明日若是王府沒有安排,胡某再來做東道為質子殿下洗塵。”
陳洪愷在老道的胡橫面前還是有些稚嫩,不懂他為何如此禮遇。只得小心翼翼道:“多謝胡大人抬愛,陳某明日恭候大人。大人慢走。”
陳夫人見胡橫走了,才從裡間走出來,問道:“夫君,這個胡橫,有些奇怪。”
與夫人心有靈犀的陳洪愷點頭道:“以他這個地位,這麼做有些多餘了。”
“這胡橫在襄陽做土皇帝十多年,梁帝突然將幾歲的襄王急急忙忙送來藩地,又派了能臣武將輔佐。莫非……”陳夫人分析道。
陳洪愷眼睛一亮:“你是說君臣離心?”
陳夫人不自信地搖搖頭道:“如此重地,若說胡橫失了聖眷,梁帝應該有更好的法子來處置。不過我看這個胡橫表面沉穩,心裡也有些忐忑了。不然,他一個邊地知府,送如此厚禮給鄰國皇子,被人知道了,定會被參一本大逆。若說巴結,看他那神色又不太像……”
夫妻二人到底離開政局太久,一時間猜不透其中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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