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卻是面色不改,目不轉睛望著孟洛,嘴邊的笑意一直不曾消失過,似乎全然不曾感覺到痛。
他專注的目光卻是讓孟洛心跳越發快了,漲紅著臉替他上了藥,這才轉開臉去:“郎主,已經上好藥了。”
拓跋烈套上衣袍。卻是將她攬入懷中:“阿洛,待我們回平城,我便娶你。”
孟洛隔著薄薄的衣袍分明感覺到了他炙熱的體溫,輕輕淡淡的藥味透過衣袍揮散開來,讓她更是無法抬起頭來,只能低低應了一聲:“恩。”
攬著她的手越發緊了,聽得那沉穩中帶著歡喜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道:“待擊退羯胡人我便奏請賜婚,你放心,必然會順利的。”
孟洛沒有回答,只是將臉輕輕依靠在他胸前。只盼著能夠順利,如他所說那般。她不曾這樣相信一個人,相信他要娶她的承諾。卻也為了他的承諾而歡喜著。
回到偏帳,阿萍歡喜地迎了出來,上下打量著孟洛:“郎君平安回來了,方才真是嚇死婢了,那裡可是戰場。太過危險了!”
孟洛輕輕一笑:“無事了,我只是放心不下郎主的傷勢才會趕過去,幸好不曾有大礙。”
阿萍抿嘴笑道:“郎君對三殿下很是上心呢。”她早就瞧出了拓跋烈對孟洛很不一般,孟洛對拓跋烈也分明有情,才會千里迢迢扮作男子跟隨拓跋烈來收復盛樂。
孟洛面孔一熱,低下頭進了帳房裡。不肯再多說,心裡卻滿是歡喜甜蜜,她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了。拓跋烈肯娶她為妻,敬她愛她,又是這般護著她,或許真的不必再一人苦苦掙扎而活。
擊退了羯胡人的襲擾,大營中的氣氛也和緩了許多。夜裡燃起無數火堆,亮如白晝。軍士們在火堆旁休整著。
拓跋烈坐在案几前看著書卷,目光卻是忍不住望向在旁替他收拾著戰報的孟洛,她一身藕色袍服,並非往日所穿的晉裳,也不是軍士們的戰報,更像是家常的衣袍,亦是大袖寬袍,卻更顯得她身子纖弱,不盈一握。
許是剛沐浴過,她臉頰上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粉,不曾易容成男子的模樣,一頭烏黑的發也是披散在兩肩,不曾束起。
帳內燃著旺旺的火盆,暖意融融並不覺得冷,只是拓跋烈卻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孟洛,清冽出塵,卻又無比親近,再不似從前那般讓人覺得無法掌握,無法留住,現在的她就在他身邊,真真切切鮮活的,彷彿她早已在他身邊從未曾離開過一般。
“主公,主公……”蘇全一把撩起營帳的簾子大步進來,卻是正望見孟洛,不由地一愣,話語也被噎了回去,訕訕笑道:“阿洛也在帳中呀……”
孟洛微微抿嘴,她倒不怕有別人撞進來看見自己,這裡是拓跋烈的營帳但凡有人要進來,都要他允准,只有蘇全這直剌剌的性子才會冷不丁撞進來,她向著蘇全欠了欠身,笑著向偏帳而去。
蘇全張大嘴愣愣望著孟洛走遠了,才怔怔與拓跋烈道:“主公,阿洛這是……”
拓跋烈卻是沉下臉來,低聲斥道:“什麼阿洛,阿洛也是你叫的?”
蘇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撓頭道:“那,那我該叫她什麼?”
拓跋烈望著偏帳的方向,微微笑著:“待此戰一畢,我便奏請賜婚,娶她進王府。”
蘇全驚得望著拓跋烈:“主公,這……這……”他上前幾步,有些不安地道:“洛孃的確聰慧,深得主公看重,只是她畢竟出身尋常,只怕……”
他雖然是個直性子,卻並不傻,孟洛出身尋常,對拓跋烈無法給予妻族的助力,且若是為正妻,只怕孟洛日後要面對的責難和輕視要更多更重。
拓跋烈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阿洛心性倔強高傲,她絕不肯為人姬妾,而我也無意於儲位,既然如此,娶她又何妨。”話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