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滅掉這心障可謂簡單之極,但她為何不肯?
她為何一定要讓自己去面對這可怖到了極點,動輒便是道基盡毀的心障?
鳳歌山頂,峭壁之前,葉易安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卻依舊沒有答案!
最終,腦子都疼了,當葉易安此刻再不願去想,而將目光投向看似平凡其實卻含蘊著自然之大美的鬱郁青山時,油然湧起了一股此刻絕對不合時宜,卻又強烈到了極點的衝動。
人生無常,修行之路亦無常,且隨它去吧!
這一刻,葉易安暫時拋卻了素有的沉穩與遇事先思後動的習慣,馭器訣法一動,法器裂天斬鬼刀破空而出。
踏步其上,丹力催動之下,法器向天逆衝而起。
飛過鳳歌山頂,穿過如輕紗般籠罩著神農嶺的晨曦薄霧,穿過更為濃密的白雲朵朵,驚走那群慣以高飛知名的禽鳥,葉易安心無旁騖,只是盯著更高處的澄澈青天,向上,高飛。
沒有停歇,沒有猶豫,向上,再向上,此時此刻,原本只是突然而起的衝動隨著急速的向上高飛已然被點燃為熊熊烈火。
一把在胸中燃燒,連血液都被燒的沸騰的熊熊烈火。
鳳歌山已在葉易安腳下變成泥丸般大小,原本向上時看來遊散無定的白雲也低低的鋪成了一片雲海,至於那群禽鳥更是小到成為散落在雲海間的點點砂礫時,葉易安猶自不肯罷休,不肯停止,他在繼續向上,向再高處,向更高處飛去。
隨著他的高飛,鳳歌山頂所感受到的和煦山風此時已然凌厲如刀,雖有護器毫光,但因風勢太銳太強,飛揚輕舉的衣袂在肆虐的風中烈烈作響。呼吸開始不暢,胸口也已有了悶悶的鈍痛,但這一切都不能稍稍阻止他持續不停的高飛。
胸膛的那把火燃燒的更烈更旺,葉易安痴迷的看著白雲之上越發湛藍深邃的天空,隨著他飛的越高,眼前的天空就變的越深越廣。漸漸的,胸中那把包含太多的烈火乃至身體出現的所有不適,以及剛才遭遇心障的一切體驗都勃然匯聚成一股強烈到已被引爆的心念——他要向上,他要高飛,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這天究竟有多高,有多廣。
他要向上高飛,飛到天的邊界,飛到天的盡頭!
又不知過了多久,飛了多高,連綿不絕的雲海之上,湛藍如洗的青天之中,無邊無際的空曠裡,葉易安在繼續掙扎向上。
初升的旭日陽光灑照過來,衣緣被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一眼望不到邊界浩渺無盡的虛空中,飛的越高卻發現天卻越來越深,越來越廣,前方的路延伸的也漫長。
在如此浩闊到已無盡頭可言的空間中,葉易安的掙扎向上的身影顯得如此瘦弱孤獨,青天的無邊無際亦使他的身影顯得如此落寞。
但就在這看似孤獨落寞身影的最深處,卻有一股比之凌厲狂風更為張揚的豪情在不斷生髮,飛揚激盪。
終於,當凌厲的強風變為銷魂蝕骨的罡風時,葉易安的高飛之路終於走到了盡頭,青天依舊深邃高遠,他卻到達了能力的極限。
護器毫光已經劇烈搖動到了行將潰散的邊緣,雖然這個高度的罡風只能算作餘韻,身體的感受卻如萬針穿刺,痛不可言。
臉色蒼白如雪的葉易安衣衫早已凌亂,但他雙眼中燃燒著的那兩團火卻未曾有絲毫熄滅,看著依舊是無邊無垠的青天虛空,無法再做寸進的他緩緩發出一聲道家用於練氣的長嘯。
長嘯之聲初時極低,漸次高亢悠長,葉易安將胸中烈火及心願難償的無盡憾恨盡數融入長嘯之中發散而出。
這是心的洗浴!
白雲之上,青天之中,悠長的嘯聲如天際滾雷綿綿不盡,打破了這無垠虛空中的亙古長存的靜默。
長嘯聲中,最後一次仰望過無盡青天之後,葉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