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象。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天空忽然響起一個大得驚人的轟雷,一道閃電彷彿將整個天空撕裂,更將整個長街照得如同白晝,照得每個人的臉慘白,連從低空俯衝下來的飛花也打個寒顫,緩了一緩。
龍湉的劍忽然一變,刺向的竟然是小姿。難道他要以此來給柳園最沉重的打擊?小姿一下子怔住了,甚至連驚呼都沒有叫出來,連手裡的劍都忘記了格攔。
鮮血濺出,濺出的卻是龍湉的鮮血。
就在他劍鋒劃轉,變換方向的時候,龍軍的劍已及時刺入了他的心口。好快的劍,無異於夜空中劃過的一道流星,荒野裡突兀的一聲嘶鳴,耀眼一現,又驚鴻一瞥。
然後,就響起了小姿痛心的尖叫。
奇怪的是,龍湉倒下去之後,眼裡沒有怨毒仇恨,反而像有一種解脫。生命的過程也許就是這樣,註定是由激越到安詳,由絢爛歸於平淡,平淡得如同那一片秋風中飄飛而下的落葉。
閃電之後,黑暗中,一雙眼睛泛著綠色的寒光,這個寒光閃了幾下,就如燈火般消失了。
太監摸黑退到了屋後,後面是一條穿井,走過長長的穿井,又是一處宅院,他輕輕地扣了三下門,不多不少,剛好三少,然後門就無風自開。
掀開厚重的門簾,裡面竟是有燈光,有一人,一幾、一茶、一香爐、兩個繡著八卦的蒲團。
一個蒲團上坐著一位道者,正是一言子。太監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在另一個空蒲團上坐下。
“你看到了什麼?”直等太監喘了幾個氣,喝了一口茶,一言子方不緊不慢地問。
太監說:“我至少看出了兩點:一、小姿根本不在乎瘋狗的死活。”
一言子點點頭:“嗯,這說得過去。”他心裡也有些不安,誰做了壞事都是這樣:“今晚來的人是龍湉嗎?”
“天太黑,小姿看不太清楚,也是有可能。”太監說:“二、可我看得很清楚,今晚來的所謂龍湉其實就是鬼鷹! ”
“鬼鷹?”一言子驚了一下。
“是的。”
“你不會看錯?”
“絕不會。”你可以一時欺騙所有的人,也可以永遠欺騙一部份人,但你無法永遠欺騙所有的人,更騙不了太監一雙明察秋毫的眼睛!所以聽到這個驚人的訊息,一言子除了皺皺眉頭,卻深信不疑。
“他來做什麼?”
“來送死。”太監說:“鬼鷹死的時候一臉的坦然,只有視死如歸的人才有這種表情。”他說:“就好似他本來就是來送死的。”
一言子喃喃道:“他為什麼要冒充龍湉來送死?”
“因為他是來掩護黃少的。”太監解釋:“只有這樣,才能讓柳風相信黃少是一個真正的殺手。”
“他們所付的代價不是太大了嗎?”
“嗯,這個代價還是值得的。”太監說:“更何況今晚本來就是在演戲,鬼鷹根本死不了。”
“為什麼?”一言子來了興趣。
“這也是天意。他們幾個動手的時候,剛好天空一個炸雷,閃電之下如同白晝,使我能夠看清楚一些細節。”太監說:“我看到黃少出劍非常準確,剛好刺入鬼鷹的心口偏離不到十分之一寸的地方,只離心口差一點點,這樣的地方已經足夠了,足夠鬼鷹能夠死裡逃生。”
“我明白了。”一言子拈著雪白的長髯,故作清高卻又一臉色相:“小姿又是怎麼回事?”
“她?你不用把她當回事。”太監笑了笑:“我估計連她都沒弄清楚誰是龍湉。”
長街。
小姿真的一時沒有弄清楚,等她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已經發瘋地衝向龍軍,一把劍亂舞,雙眼含淚,又撕又咬,形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