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爛,暗紅的腐肉觸目驚心。他說:“這兩個‘瀟’卻比不上那一粒塵土。”
他說:“王爺廟夜戰,我就遇到了他,因為當時是黑夜,又在屋內,我還以為是柳風,直到我一劍砍斷了他的手,我才發現是他。”
“他既然那麼可怕,卻為什麼讓你砍下他的手?”
“因為他是故意的,因為我在砍斷他的手之後,已經大喜,已穩操勝券,心情忽然放鬆,劍氣已洩,精力已松,這正是他反擊最好的時機。”雲先生說:“他沒有把握能勝我,他只有用這法子才能找到打敗我的機會。”
“他拿劍的右手已斷,劍已隨著手而一起分離,就在那時,他的左手忽然抽了出來,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等我察覺到劍鋒刺骨的時候,袖中劍已刺入了我的胸膛至小腹之間。”
龍湉雖然沒有親自在場,卻也能感受到那一戰的殘酷、詭異、無情。
雲先生說:“我仔細勘察了江邊一戰的現場,收集到了三隻手的半截無名指、四隻腳的大拇指,還有兩塊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鼻子。”
“三隻手的無名指?”龍湉說:“一個人只有兩隻手,只有兩隻無名指,難道現場是兩個人的殘肢?”
“是的。”雲先生說:“因為那裡有一個人到的時候,已斷了一手。這個人就是‘渺’。”他繼續說:“‘渺’與鬼鷹遭遇之後,奮起最後一擊,作同歸於盡之鬥。‘敲骨吸髓’有一個特點,就是猛烈,唯其猛烈,反噬也更可怕,兩股力量交匯,終致毀滅,終於化作塵。”
他嘆了一口氣:“所以現場才一片狼藉,沒有一點完整的軀體。”
五十一、期限
龍湉聽得頭皮發麻:“這個人既然是‘五口會’的殺手,為什麼要去幫外人?”
“因為他本就是家族的叛徒。”冰荷的身子震了震,有些顫慄,咬牙切齒:“因為他本就是我們找了二十年的人。”
“我明白了。”龍湉說:“以‘五口會’那樣的低調、做事的縝密、計劃的周全、組織的嚴密,如果沒有內部叛徒的出賣,柳園是不可能有機可乘的。”
“是的。”雲先生說:“我們找得他這麼辛苦,想不到他一直就在柳園,就在柳園的庇護下。”
龍湉說:“先生,你的傷勢看來很重,為什麼不讓花招大夫醫治一下?”
“她當然治了,也盡力了。”雲先生搖搖頭:“但是,那柄袖中劍刺入了我胸膛至小腹之間的隔膜,已經破壞了我的內臟,短期內是很難治好了。”
龍湉忽然盯著冰荷:“二叔是你派人殺的嗎?”
冰荷嘆了一口氣,對雲先生說:“你拿給他看吧。”雲先生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條,上面有三個人,三個名字,三個價格,三個期限:
花招、十萬現銀子、十天。
雲先生、二十萬兩銀子、二十天。
冰荷、一百萬兩銀子、一個月。
這樣的紙條,龍湉是一天之內第三次看到。龍湉看的有點崩潰,難怪連雲先生也心事重重:“這是今天收到的。”
三人面面相覷,當年的情景居然再次重臨,好似一個讓你永遠無法擺脫的詛咒,陰魂不散地纏著你,一次一次的陷入輪迴。
——這才是柳風致命的一擊!
雲先生說:“柳風真的很聰明,他引出了我,用我引出了鬼鷹,再用鬼鷹引出了龍軍,又用龍軍引來了你,整個計劃一氣呵成,讓我們不知不覺走入他佈下的圈套。”
“然後。”冰荷說:“他故計重施,以前任園主對付‘五口會’的手段,用一筆我們無法拒絕的鉅款,讓我們自己下令刺殺自己。”
“你們可以拒絕啊。金錢真的那麼重要嗎?”龍湉很生氣:“你們也可以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