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龍湉承認:“狼還會耍陰謀。”
“陰謀只是狼的屬性之一,但不是惟一的屬性。”冰荷說:“狼最可怕的是耐心和接近對手時的隱藏、悄無聲息,讓你根本無法察覺和迴避。”
龍湉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是事實。因為她說的都是被已發生的事實證明了的。那麼將要發生的呢?龍湉暗想,當務之急,不如先找柳風,當即告辭,揚長而出,留下冰荷一人呆呆地在那裡發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難道她有什麼“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欲語還羞的少婦心事?
六十三、毒瘤
夜空中飄浮著淡淡的香味,淡得非常雅緻、清涼。
說不出是什麼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卻又不感到一絲膩悶。風一吹,香氣和落葉一起,淡淡的迷漫了閣樓,將閣樓如水墨畫般映在湖邊山色中。
落葉是疲倦的蝴蝶,葉落而歸根,終歸要回歸大地,就如一個美麗瞬間的淡淡嘆息。
落葉並不多,因為,已有初雪。
冰荷一個人痴痴地看著淡淡渺渺的雪,靜靜地坐了很久了,她的頭髮束成尾辮,她的雙眼蠱惑人心,身體曲線分明,充滿異樣的誘惑卻又寂寞。
誘惑和寂寞好似都能傳染,遠方黑暗的夜空下,一定有人和她一樣寂寞,寂寞的人不同,仰望的星空卻是惟一。龍湉也很寂寞,離的卻不遠,甚至可以說很近,近在咫尺——他一直在黑暗中如幽靈般地潛伏在閣樓下,大氣也不敢出。
他的心跳跳得很厲害。
良久,冰荷輕輕地嘆了一下,終於下了決心,披上暖肩,提起一個宮燈,出了閣樓,沿著長堤,一路娉娉嬝嬝走去。看到她出來,龍湉立刻遠遠地跟在後面。
他絕不能讓冰荷察覺,他相信今晚一定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如果“打了草”,驚的恐怕就不僅僅是蛇——這關係到能不能揭開一直籠罩在柳園上空的迷霧,讓其如冰雪掩蓋下的汙垢一般,在陽光下冰雪孵化時全都暴漏無遺。
他已經開始在懷疑冰荷,他故意將自己的疑問告訴她,就是為了激她,讓她自亂方寸。
如此,才能查出隱藏的真相。
冰荷很小心,不裡停下來往後看,幸好龍湉並沒有盯人尾隨,他盯的是香氣,香氣隨人而移。晚風中那一縷縷淡得雅緻、清涼的香氣,竟然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
跟蹤是一門技藝,既不能跟丟人,更不能打草驚蛇。龍湉非常善於跟蹤,一會兒潛伏於地,一會兒隱藏於樹後,一會兒側身於石,不敢跟得太近。一路上,冰荷變了七次身形,三次加快速度卻又突然停下,兩次拐彎卻突然往回走幾步。直到四顧無人,確定沒有人跟蹤,才在一處院外停下來,拿出手裡的鑰匙,就著宮燈的光,開啟了一扇鏽跡斑斑的門。
這裡就是埋藏柳園歷代先人的“柳陵”。
門內,柏木森森,群松如晦。左轉右拐,拾階而上,夜色中,一座陰冷的陵寢前,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在陵院發現棺材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口棺材不僅嶄新,而且還未入土,難道柳園剛死了什麼人?更奇怪的是,棺材上居然坐著一個大腹便便、腦滿腸肥、嘴裡叼個牙籤,正在剔著牙縫中“豬雜湯”留下肉屑的人。
劉衛一邊剔牙,一邊不懷好意地看著冰荷
佛說:前世500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一過,1000次回眸才有緣今生相視一笑,像劉衛這樣的人,這輩子沒幹別的,就光他媽的回頭了……問題是八五八書房,他無論回了多少次頭,別說“相視一笑”,連“擦肩而過”都沒有遇到過。
所以,劉衛一直認為自己這一輩子很不值。
夜光下,冰荷真如傲雪的紅梅,越是苦寒的地方越發美麗,身上散發著一種脫俗的驚豔之美,這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