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吼聲，整個人更是踉蹌的發生抽搐。

單膝跪地，低著腦袋的林鯨落默默聽著，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塔比也是捂住了嘴，藍色的眼眸中滿是通紅的淚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雪紛飛，屍山血海，老人彎著腰不斷嘶喊著，蒼老的身體因為極度發力而不斷搖晃，彷彿要將生命中的所有力量喊完，以此來發洩絕望崩潰的情緒。

到了最後，他對著孫女的屍體跪下，整個人跪倒在雪地上顫抖著端起散彈槍，將槍身倒立著杵在地面，槍口由下至上對準自己的下巴。

見到這一幕的塔比嚇了一跳，驚叫一聲：“莫大爺！”

“砰！”

槍聲響起，老人的頭顱被散彈打爆，血肉混合著火藥鐵砂噴湧出十幾米高，最終洋洋灑灑的落在雪地上。

而失去了頭顱的屍體，就這麼抱著散彈槍，跪坐在雪地中，再無動靜。

單膝跪地的林鯨落沒有看這一幕，或許是於心不忍，或許是傷的太重動不了。

他也沒有阻止老者，因為他能夠理解老者的選擇。

對於老者來說，孫女離世，就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

而隨著莫大爺的自盡，也代表了青巖最後一位原住民，徹底離開人世。

往後，荒野上再不會有人記得青巖這個營地的存在，這個營地的名字，包括營地裡的一千六百多個生命，會永遠的跟這個世界告別。

至此，在青巖營地遭遇已死神靈之後的第三天，青巖所有原住民——全部遇難！

……

……

“鯨落你怎麼樣？啊！你的腳踝！”

“沒關係，先幫我包紮一下。”

眼眶紅紅的塔比從最近一名毒蛾份子的衣服上撕下布條，笨拙的給少年破碎的腳踝包紮。

雖然有防彈纖維製作的西裝褲。但少年的腳踝還是受到了重創，白色的襪子都被血漿染成紅色。

“大家都死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要去那個小營地討飯吃嗎？”塔比一邊問，一邊扶著林鯨落來到廢墟一樣的車隊中，讓他在一輛滿是子彈的車內坐下，接著又給他抱了許多衣物取暖。

“不去營地了，食物的問題先不急。”

腳踝受傷，傷口血肉都在低溫環境中被凍住的少年聲音虛弱，對塔比指揮道:

“你忙一下，把這些雪地摩托裡的燃料收集起來、還有這些毒蛾份子的槍械和棉衣，咱們能帶多少帶多少。其他帶不了的……跟那個小營地裡的人交換物資。這些毒蛾份子都是我們殺的，他們的物資我們雖然不能完全帶走，但營地裡的人要想拿，多少也要給我們一些酬勞，不給就殺。”

聽完林鯨落的指揮，塔比很快便開始忙碌起來，臉上也再不見原先的驕傲。

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沒人能樂的出來。

車門碎的不成樣子的越野車內，右腿幾乎被廢的少年裹著一層又一層的衣物，安靜看著雪原中莫老的屍體。

這具抱槍而跪的屍體已經被大雪覆蓋成白色，遠遠看著，彷彿一個天然的白色墳堆。

眼神暗淡的看了莫老最後一眼，林鯨落將目光放在了打掃戰場狼狽收集屍體物資的塔比身上。

此刻，他已經徹底認可了這個有些單純的小姐姐。

誠然，這個小姐姐確實有很多缺點，槍法也爛的嚇人，但她近戰的手段還是有的，以後說不定還能變成獅子給自己當坐騎。而且她的品性非常端正，在荒野這種環境，稱得上是高風亮節，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姑娘。

嗯，比自己更善良，比自己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