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還我血汗錢。漸漸許多人響應,下午竟然*了!
曾小姐初時聽了,很是生氣,覺得內地的員工真是沒有素質,沒有紀律,沒有職業道德。她說如果在香港,哪有打工仔敢造反的道理?難道不怕被炒魷魚不成。那時香港經金融風暴之後,百業蕭條,許多人失業,連以前視之的苦差,也爭破頭皮地搶著來做。但是曾小姐不知道,20世紀90年代末的廣東勞動力開始出現短缺了,華東江浙一帶的興旺,也帶動了一大批的勞動力,甚至本地部分工廠也因為那邊有更優惠的政策而遷移過去。當然大多數的打工仔打工妹還不知道什麼是大氣候,他們最關心的就是眼前的利益有沒有保障。如果覺得不公平,那麼就只是另謀棲枝。像以前大排長龍等著入工廠的現象已大為減少,除非是待遇非常好的大公司、大工廠。
曾小姐氣咻咻地說,將下午沒有來上班的人一一登記名單,全部開除。我面有難色地告訴她,所有的員工好不容易才變成熟手,再招來新手未必可行,現在可是趕貨的要緊關頭。再說,如果他們反映的問題得不到解決,也難免下次會再出現同樣的狀況。
曾小姐也冷靜起來。她問葉經理去哪裡了?我說他到供應彈片的陳總那裡去了,其實我想他可能正和小麗在一起呢。她說,你打電話報告發生的事情,叫他趕緊回來吧。
於是我打電話過去,那時的大哥大還是挺威風的,不過訊號就不是很好。說話的人經常要粗聲大氣的,讓當時的人認為打大哥大就應該那樣的,說話挺拉風的。聽了我的話老葉應付道:“哦,這樣,啊,那麼……喂喂?你說清楚點,這樣吧!你看曾小姐怎麼處理吧。我人在外面,聽曾小姐的。注意配合!好吧,就這樣!”
其實不用說,我也知道葉經理不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事情是因工薪而起,而曾小姐也是管理部經理,怎麼也脫不了干係。他正好隔岸觀火,裝聾作啞。其實以他的威望,肯發話說他會負責處理,工人肯定會先回來上班的,但問題是他不會自攬上身,反正也好讓小女人嚐嚐挫敗的滋味。
我只好說葉經理要趕回來了,但之前要我聽你全權處理。曾小姐也料到葉經理肯定會磨磨蹭蹭的,到那時天大概也要黑了。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不會等別人來看笑話。現在的情況來硬的怕是不成,只能安撫。但是要她放下姿態勸工人回來也難。
她不由得沉思下來。辦公室裡只有我、肥牛、泓和幾個平時做統計的文員,她們都是無事可做而來聽指示的。而工廠裡就只剩下幾個組長和平時比較老實本分、年齡較大的包裝部女工。
人在風暴中(4)
這時,泓看了看我,好像想發表意見。我點點頭,示意她說。其實在座的人之所以啞口無言,有的是因為對曾小姐沒有好感;有的是因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的膽小怕事不敢出聲。至於肥牛剛進來不久,而且他身處品管位置,遇到不合格的就毫不客氣地打回,得罪了不少員工,所以不敢噤聲。而我則另有打算,沒有出言。
只聽泓說:“其實工人不來上班,只是因為不理解加班工資的演算法。由於近段時間天天加班,不滿厭倦的情緒也大,加上有的人煽動起鬨,所以就不來上班,索性在宿舍裡睡覺。他們實在太累了,我中午在食堂聽到的,帶頭起鬨的是個男孩子,他是××省的,他和他的老鄉鬧得最兇。其餘的不一定是真的不願意來上班,有膽小的還問我會不會被開除。所以我認為不一定要鬧得很僵的,最主要是公司肯有一個明確的說法給他們。”
曾小姐聽得點點頭,問我:“她叫什麼名字,我好像聽你說過的。”我跟她說:“泓是倉管。”曾小姐恍然大悟,說:“就是你說的女朋友?”我和泓馬上都漲紅了臉。以前曾小姐跟我提過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我跟她說了泓,但是最近分手她卻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