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卻依舊在他眼裡看到了濃濃的不捨,與萬般的糾結,垂首侍立。
“朕這一生,有幾大憾事。第一樁,愧對誨皇弟;第二件,未能保全皇后與太子……”
大總管不是第一次聽皇帝說這樣的話,他每次說時,就似一個最平常的暮年男子,眼裡有愧色,有追憶,有煎熬,更多的,還是他的遺憾。“皇上鍾情先皇后,對太子而言,您是天下最好的父親,皇上不應有愧。”
他卻沒提靖王事。
皇帝看著大總管,“連你也覺得朕當年不該那樣對靖王?”
大總管笑得真誠,低頭回道:“皇上是九五至尊。”
每一個皇子踏上皇權路,都會有血腥,亦會有算計。
皇帝移眸,鎖定著外面漫漫的長夜,這樣的漫長,如此的孤獨,他卻這樣走過了二十年,從一個意氣風發,發誓要把天下治理得繁榮昌盛的正值壯年的皇帝近了花甲之年的皇帝。
臘月二十六,對於江家來說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江書鯤被賜封為平西候,世襲五代,這可是無尚的尊榮,長子江傳遠更當朝被晉為平西候府世子。
賜府邸之事,被江舜誠給謝絕了,說自己的右相府夠大,到時候可將南門擴大,改成平西候府的大門。
皇帝正愁沒有更多的府邸賜給有功將士,這回又被江舜誠給省了一筆。皇帝越發覺得江舜誠好啊,一點也不貪心,還能替他解憂,心下亦越發喜歡江舜誠,但面上卻依舊親近著崔相。
江舜誠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喚了大管家來,帶著匠人,請了半仙看風水,在南圍牆處著手新建一座大門,還打算將右相府南北一帶亦單獨隔離開來,可面積太大,又是花園,思忖一陣,令江書鴻尋了工部以前相識的同僚,瞧了一圈,都說這是件不小的工程,要保留原有的房屋佈局,又要原本是一座府邸的院落外面看來像兩座。
不管怎樣,江舜誠得趕在年前把“平西候府”這塊皇帝親賜的匾額給掛上去。
江書鯤亦願意與父兄住在一處,雖然慕容氏盼望著另置府邸,沒想江舜誠在朝堂上就謝拒了皇上,說自己年齡大了,希望能與兒孫住在一處,還說自己的府邸夠大,撥出一塊地方來改建為平西候府。待自己百年之後,幾個兒子再建上一堵圍牆各過各的便好。
父親如此說了,江書鯤也不敢反駁。
江舜誠夫婦年歲大了,自然願意與兒孫住在一處,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
江書鴻倒似很樂意的樣子,一回府就與江舜誠商議如何改建處一道南大門來,而“文忠候府”的牌子便掛在東門上。
父子幾人正在聚客廳上議論如何改建府邸的事,一名小廝來稟:“稟相爺,吳王殿下到!”
江舜誠一臉茫然,素妍走後,吳王便再沒來過右相府。
自回皇城,江書鯤並沒有聽說家裡與這位吳王殿下有何往來,道:“他怎來了?”
江書鴻釋然一笑,“許是以為小妹回府了。”
江書鵬面露憂色,“二哥是與小妹一道出發的,怎麼小妹還沒回來?”
今兒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再不回來,再不回來就要過年了。江舜誠是正月初十的大壽,快六十歲的人了。
江書鯤一臉茫然:“此事我不知曉,你問老六,是他送小妹騎馬離開的。還把傳達的黑龍馬都借走了。”
☆、240年禮
(鞠躬求粉紅票!求全訂了哈!親愛滴給個打賞就更好啦!)
江舜誠頗有些頭疼:“可千萬別在你們娘面前提素妍,一提到她,你娘就哭喪著臉。”
父子四人東拉西扯幾句,江書鴻道:“快請吳王殿下!”
吳王今晨特意換了身白錦蟠龍袍,頭上戴著金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