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做並非一時興起的率性而為,而是因為下一步揭發邊鎮守將的計劃裡主要靠楊、皮兩位出面。所有的準備工作斷斷續續直到正月底前全部完成。
正月間,陶勳到在京的舊日上司、同僚、同年家拜年,送上一份重禮,寒喧的時候有意透露自己回京遇到追殺是因為無意中知道了邊鎮守將私盟北戎的訊息,至於訊息來源恰恰是被邊鎮通輯的楊杞、皮歷兩名“北戎奸細”。他透露的資訊透過官吏相互間的拜年活動迅速地在傳佈開,不出正月已是滿城皆知。
正月一過,陶勳接到宮中傳旨,皇帝二月初六召見。
接旨的當天,乘天色尚早,陶勳換上便裝獨自出門,轉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施展遁術來到一座官宦人家府第,繞到宅院後面現出身形,放出神識掃過裡面,然後施展輕功跳進院牆。
他小心地避開院內人的耳目,來到東邊房間,迅捷無比地拉門口暖簾一閃身進去。
房間裡生著炭火盆,暖意融融,一個婦人正在桌上揮毫作畫,聽見響聲猛然一驚,手中畫筆化作暗器打出去,口中叱道:“何方賊……”說到一半看清來人忙以手掩口,奔到大門傾耳聽了聽,才轉過身道:“陶知州大人似蟊賊般不聲不響闖進來,仔細我拿你送官,治你個光天化日私闖官宅調戲官眷的大罪。”
陶勳手指轉動著畫筆笑道:“當年你我初見,你黑燈瞎火地闖進我的商船,又何曾先打過招呼。朱大人,許久不見,你……清減了。”
朱陰眼中一黯,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的模樣,道:“你希望我吃胖發福變成肥豬模樣才開心吧?你這死沒良心的小賊。”
陶勳聽出她話中怨氣,心中五味雜陳,緩緩問:“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朱陰嘴角含譏:“你將我推了出去,又何必關心我過得好不好?”
“我……我……”
“好了,不必你你我我的了。我已為人婦,今後須相夫教子,安安分分地過完這一輩子便好。以前的事不想也罷。”
“當日我已安排了人替你謀好退路,助你脫離太子府另謀生路,你為何不肯聽我的?”
“離開太子府又能如何?你能娶我麼?”
陶勳語塞,不敢接話。
“你不會娶我,而我總歸要嫁人的。太子對我有大恩,我聽從殿下的安排嫁給李煦,既全了報恩大義,又全了人倫大道,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陶勳又沉默了一會,沉聲道:“李煦德行有虧,非是良配。”
“有什麼關係?殿下要我看住他,我在完成殿下的旨意。”
陶勳有些惱怒地道:“又是為了太子,你這輩子難道就不為自己好生打算?”
朱陰眼中泛出淚光,哽聲道:“我打算過,可是我要的卻你卻給不了。”
陶勳有些頹然地坐在椅上,道:“我福薄,難以消受美人恩。你又何苦委屈自己,天下好男子多不勝數,你脫離太子府,海闊天空,總會找到好歸宿的。”
“你已而立之年,我比你大三歲,紅顏易老,再好的男人誰肯傾心於一個年長色衰的女子呢?我早不作那種奢望了。”
陶勳的心中有些難過,站起身借看她畫的畫作掩飾。
朱陰的目光溫柔地落在陶勳的背影上,走上前輕聲道:“你說過兒時曾隨名家學工筆畫,我嫁進李家後閒著沒事,便也開始學作畫,你替我看看畫得如何。”
“嗯,到底是練過武的人,筆力雄健,畫工筆畫卻是浪費了。”
朱陰揚起手來作勢欲打,罵道:“找打,老是笑話我。”
“有人來了。”陶勳警惕地望向門口。
朱陰有些慌亂,她的房間沒什麼好藏身的地方,匆忙道:“你躲到床下去。”
“你自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