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幾個鐘頭,醒來時已是傍晚。我和蘇德蒙坐在桌邊吃晚飯,剛剛說了幾句話,一位高個子衛兵就匆匆而入。
他彎起身子,低著頭,雙手呈上一封銀色信貼,「大人,老公爵的加急信,剛剛送到。」
「這麼快?」蘇德蒙挑了挑眉,唇角的笑頗有幾分玩味。
他接過了信,草草看過幾行,眼裡的笑越發玩世不恭,「重病?這麼巧?」
我的目光落在了開啟的信紙上,一排排龍飛鳳舞的字在白紙上觸目驚心。老公爵昨夜突發舊疾,族中無繼承人,讓蘇德蒙快點回去主持大局。
蘇德蒙的嘴角盪著壞壞的笑,問衛兵:「迪塞爾,這封信是什麼信使送過來的?」
迪塞爾答道:「紫天鵝。」
蘇德蒙的笑越發不羈,「好,連皇室的最高貴天鵝都來為我送信了,難怪能這麼快,不過幾個鐘頭就能送到。」
吃過晚餐後,蘇德蒙擁著我坐在舒軟的安樂椅上,沉靜了一會兒,凝注著我說道:「欣然,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沉吟了一下,問道:「什麼事?」
「不要隨意離開我的府邸。我不在這裡的時候,不管誰叫你出去,你都不可以踏出房屋一步,可以嗎?」
他的表情認真嚴肅,眉眼間透出一種鮮見的執著,等著我作出肯定的回覆。
我點了點頭,又道:「你不打算回去看看嗎?萬一你的父親真有什麼事怎麼辦?」
「我不會回亞斯蘭,」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而是會以亞斯蘭使者身份一直留在迪爾國,與你在一起。」
我驚訝道:「為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現在會在亞斯蘭嗎?」他道,「我在來之前已與父親和亞倫德王鬧翻,亞倫德王一怒之下把我譴至迪爾國做特使,我父親對我惱恨在心,也不願為此出面。因此我在這裡一待就是一年多。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亞倫德王對我們家族抱有十分複雜的態度,既需要我們家族龐大的實力為他效力,又忌憚我們在亞斯蘭盤根錯節的勢力,便刻意把我和我的父親分開,並給我一直掛職的虛名,控制我們的實力進一步擴充套件。」
他握住我顫抖的手,「我父親也明白他的意圖,但為了家族的長久安穩,便默許了君王的這種做法。」
我心下疑惑。以我對蘇德蒙的瞭解,他似乎不是一個那麼輕易妥協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編排到了這裡,而且還看起來是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其中必有什麼古怪。
「本來,我是極不服氣的,暗想總有一天要風風光光地回亞斯蘭,暗地裡便做了不少事,增強自己的榮譽度。就在遇上你之前的兩個月,我已與父親約定,不日將返回亞斯蘭。可偏偏之後就遇上了你,於是,我決定,不再回去。」
我怔怔地看著他,他坦然一笑,說道:「主要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是我發現在外更能發揮自己所長,累積自己在家族之外的實力;另一個便是,因為你。」
他眼睛裡的笑意亮如星眸,「回去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要被強迫休妻。亞倫德王會不顧一切地與我搶奪你,我的家族也會攛掇我與你斷絕關係,父親也會纏著我,與我x日爭論,在重壓之下,我擔心自己真的會承受不住。」
我的臉上掛起了無可奈何的笑,真是跟哪一個男人都不會省心。
「但你不用過於憂慮,就算暫時不得不留在迪爾國,我也不會讓你吃一點苦。」他篤定微笑,「我會盡我最大能力照顧你。」
「你到底愛上了我什麼?」我不解地問,到底是什麼使他對我不依不饒,非要一追到底,娶我為妻不可?
他狡黠地一笑,居然賣了個關子,湊近我耳邊道:「等你為我生下了孩子,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