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不似嗚咽,勝似嗚咽。
僅僅是看到了師父,一直以來欲言又止想近不敢近,這人真的是暮鈺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冷靜點,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從沒發現你還這麼想不開,”
齊木擦乾淨他手中的血,拿出靈藥亂塗,道:“嘴長在你身上,喊他祖爺爺都可以,師父又怎麼了。我的意思是說,而今你放不下,想必師父更是放不下,他既然出現了,又豈會猜不到你會來看他。當年殺人的又不是你,能讓你如此掛心,想必苑主也不是黑白不分之人,豈會全賴在你身上。”
當年殺人的不是他,殘害同門的不是他,一直以來無法釋懷的除了西苑苑主,原來暮鈺也一樣。
暮鈺眼眸中漸漸流露出神采,似乎在笑。
“人不是我殺的,不能全怨我,這話師父也說過。但他也說過,師徒日後永不相見。”
他抬頭:“我是幫兇。”
鳳顏殺人,是因為他。鳳顏血洗西苑,也是因為他。
“你想說,如果不是因為你,那些人也不會死,西苑不會落到這副田地,苑主更不會重傷至此?”
暮鈺愣住了,面露痛苦之色,沒有答話。
這若是換個話題,碰上這種尖銳的問題,暮鈺必然輕佻而又傲慢,說出去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會是:……
“愚昧,這種自以為高尚的想法無非自命清高,這是正常人該說的話麼!說句不好聽的,”齊木輕哼一聲:“人固有一死,技不如人,死有餘辜。”
你是聖母麼是聖母麼是聖母麼,整個一白蓮花的想法,腦袋被門夾了!
“人總會在重視的事情上失了分寸,走近死局轉也轉不出來,想想也覺得挺對的,其實最根本就錯了。”
你殺了師兄弟麼?沒有;
是你害的師父麼?不是;
別人殺你同門的時候你有幫忙麼?沒有;
所以,這不怪你。
這些年來,沒有人和他說這個。
有些事憋在心裡太久,偶遇刺激,會忍不住想要發洩。
他沒想過這個人會是齊木,認識不到五年,比自己小太多經歷不夠……不,應該是夠了。他至少有一段美好的幼年,而這人從出生起便活在森羅煉獄。
從最初來到魔域人人唾棄,到了現如今連峰主都不得不正視,短短三年時間,四大勢力為之助力,地級洞天半壁疆域,天縱神姿世人為之側目,自然而然、引得寧南出關……
正在他感慨之時,卻聽到少年說了一句,頓時一僵。
“自打知道這些秘辛,我就一直很欽佩你,你是好人,我看得出來。”
此處屬於拐角,極為偏僻,兩人站在此處數久,低聲說話,倒沒引人注意。
暮鈺抬手擋住眼,歸於平靜。
半晌笑出聲,甚至彎腰捂住肚子,停不下來。
“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你看看。木頭,你真不適合說煽情的話,方才那幾句還在嘲諷我呢,別以為我沒聽出來。”
齊木訕笑:“我自認很適合……”
話音未落,猛力拉近,暮鈺張開雙臂,狠狠熊抱了一把,大力拍拍後背,猝不及防齊木肩膀被狠撞了下,兩眼一黑,差點咳出聲。
不帶絲毫□意味,很兄弟的抱法,一會便鬆開。
“木頭,我決定光明正大去見師父。”
“哦,想通了,你敢麼?”
“有何不敢!方才逗你玩呢,真以為我是那種腦殘大善人,”暮鈺勾起嘴角,熟悉的微笑輕佻,卻胸有成竹:“本座可是堂堂峰主,谷流峰峰主親臨特來問候,西苑苑主怎會不給三分薄面。”
這人一揮衣袖,瀟灑至極,轉身便往樓閣之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