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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人?!”

“算了算了!”不知何時,突然又冒出個五十來歲慈眉善目的老驛丞,攔下氣咻咻的小個子說了句什麼,又回頭對海蘭察和冰兒陪著笑拱拱手:“二位爺擔待!驛站不比牢獄、不比衙門,真真清得見底!一個錢都不敢黑了您的!說什麼例規,還不是縣裡撥銀子,他們和我們說聲‘欠一下’,我們敢放屁麼?京裡又不比地方,迎來送往的太多!按說我們也要體面啊,家裡待客還得拿最好的招待不是?可粥少和尚多,我們又不能憑空變出來不是?這兩日刑部侍郎和河南巡撫一出一進,兩大家子人擱在這兒,開銷大得要命,我也一個屁都不敢放不是?人家抬抬腳趾頭比咱頭高,捏捏手指頭咱就被捻成齏粉了!……也不是成心怠慢兩位爺和貴綱紀,可有不周的地方,兩位千萬海涵!”

他這娓娓一席話,立刻把冰兒的一腔火澆了,她拿了一雙筷子,“咚咚”在桌上墩齊,嘟囔道:“這還像句話!……侍郎、巡撫有什麼了不起,我抬抬腳比他們頭高!”海蘭察笑笑不吱聲,小個子驛丞也在嘟囔:“還說那兩頭紅頂豬!一大家子像是吃定了似的,愣不肯走!”老驛丞勸道:“換班了,你快回去吧。這兩天是叫你生受了。可‘禍從口出’四個字也不得不防的——仔細叫耳朵長的聽見!”

“耳朵長的那是驢!”海蘭察冷冷道,“紅頂子了不起麼?恁的受他們的!”

老驛丞看樣子是個八面玲瓏的,迴轉身子又勸慰海蘭察。好在海蘭察口頭不肯吃虧,卻不算小器,埋頭吃飯——他也確實餓了。冰兒卻半賭氣半不慣,扒拉著米粒一顆一顆數著往嘴裡送。兩個小太監伺候在一邊,不時地皺著眉頭嘀咕聲:“哎喲,這老菜幫子也能下嚥麼?主子留神!……”“這雞蛋怎麼有些不大對勁的味道,新鮮不新鮮?”海蘭察見這副做派,知道這兩個宮裡來的將來必是挑事的主兒,這會子不說什麼,心裡惦記著必須得治治兩人,又見冰兒到底年輕,原本還不覺得挑剔,給挑唆了幾句,就有點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了,心道這位小主子也需拿捏得到位,才能一根毫毛不少地給送回去……想著都有些頭疼。

誰知那個老驛丞是極會伺候的,馬上派人去切了一盤五香牛肉,又一盤油汪汪的粉絲青椒炒臘肉,還給海蘭察溫了半斤黃酒,給冰兒送了一碟紫微微的葡萄,打發得兩人眉開眼笑。跟著的人也才沒了話說,等海蘭察和冰兒吃完了,重新盛了飯,就著剛才沒吃完的,又炒了兩個素菜,坐下來吃了。海蘭察帶的親兵一聲不吭,兩個小太監平素在宮裡吃得好,此時覺得吃苦受罪已極。

吃完飯,麻煩又來了:驛站裡除了通鋪大床,只剩了一間房。海蘭察沒聲息嘆了一口氣:“算了,我去睡通鋪吧。”小個子驛丞剛收拾了準備走,聞聽又管起閒事來:“一間房裡的炕大著呢!兩個大男人擠擠綽綽有餘!”老驛丞和顏悅色把他勸走。冰兒鬧了個滿臉通紅,擰著脖子不作聲。

“我去睡通鋪。”海蘭察關心地看看冰兒道,“我在金川連溼泥地都睡了三個月呢,通鋪還不是享福了!老金(按指冰兒)你在家舒服慣了的,你去睡房間。”

冰兒道:“憑什麼我們就要有人睡通鋪啊?你當我不知道,那兩個紅頂子的一個人佔了十來間是不是?”

“人家有女眷!……”老驛丞解釋道。

冰兒一口打斷道:“她們擠不得?那些家人奴才睡不得通鋪?笑話!你叫那兩個紅頂子的過來,我說不通他們讓兩間房出來,我就不姓愛……”她最後及時地收住了口。

老驛丞看似昏黃的眼睛迅速地打量了冰兒一下,目光一悚,低聲道:“我去說說看。”一會兒還真讓出一間房來,沒釀出事端。冰兒要了熱水,把門閂了自去睡覺不提。海蘭察在房裡燙腳,舒服得倒吸著涼氣,老驛丞親自送來了熱水,海蘭察道過謝後閉目泡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