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愛的小夥子……不過,不知道中原的風俗是怎麼樣的?大約我是一時孟浪了。還望著公主見恕!”
冰兒停下腳步轉過身,無意識地揹著手,阿睦爾撒納知道她是不肯伸手拉自己,不由好笑,自己腿腳裡一用勁站了起來,想問問她為什麼巴巴的過來看自己,卻見那邊一雙美目又帶著一些怯意偷望了過來,他的心裡也不由一動。
阿睦爾撒納是不是如乾隆說得一樣英俊,冰兒沒有特別的感覺,只是他像慕容業,確是實打實的:紫赯色的面板閃著健康的光澤,然而眼角眉心已帶了些許細紋,雖然也不過近三十年紀,雖然帶著笑含著情,但一身的歲月磨洗遮掩不住。那一雙眉眼,讓她看得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曾幾何時,慕容業也在尚陽堡的小樹林裡這樣不卑不亢地凝望著自己,甚至眼神裡的深情、眼神裡的複雜、眼神裡的滄桑……都一模一樣!
冰兒幾乎是逃開的,只記得自己匆匆說了句客套話,便離開了,眼角的最後一瞥見到的是阿睦爾撒納眼中的淺淺的落寞。
回到自己的寢宮,冰兒胡亂洗漱過就上了床,寢居內的燭火熄滅了,留著外面的煢煢燈光,她一個人仰躺著,望著床頂的帳帷:團團嬌豔的牡丹,流連的戲蝶,卻慢慢模糊成一灘灘黑紅色,冰兒在半夢半醒中只覺得胸口憋悶,氣息抑鬱,紅色氤氳,竟如點點血跡幻化開來,漸漸鋪天蓋地,迸濺潑灑,裹身糾纏,耳邊是若有若無似遠似近的聲聲呼喚:“跟我走……跟我走……跟我走……”冰兒猛地驚醒,只覺得背上冷汗淋漓,呼吸急促,眼前那一團團紅色猶在飛舞盤旋。一旁值更的宮女聽見她呼吸急促,連忙過來,輕聲問道:“公主醒了麼?還好吧?”
冰兒坐起身,輕輕地喘息著,急促地吩咐道:“把帳帷換掉!”
宮女一愣:“這……這會兒?”
冰兒火氣極大,把枕頭往地下一拋:“你聽不懂嗎?!”
宮女連忙稱是,叫來兩個人,冰兒坐到桌邊,邊喝著溫涼的菊花茶邊看幾個宮女換帳帷,心裡煩躁,卻不知何由。好容易換好了帳帷,幾個宮女戰戰兢兢地等候她的吩咐。冰兒平了心淡淡道:“辛苦你們。沒事了。”幾個宮女如逢大赦般出去繼續值夜。冰兒重新躺下,卻睡不著了,看著床頂上素色的絲綢,定定地發呆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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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英祥垂手站在科爾沁冰圖郡王薩楚日勒跟前。薩楚日勒是個高而壯實的蒙古漢子,古銅色的一張長方臉,粗濃的眉毛,長而明亮的眼睛極為有神,上唇留著髭鬚,英祥很有些脫胎於他,但英祥面板白皙,修眉鳳目,身上散發出的文質彬彬的氣質、柔和雅緻的神情,卻是極類薩郡王福晉。
薩郡王滿意地看著他的獨生子英祥,拍拍兒子的肩膀:“想不到你這麼快就到了。”父子相攜到行館花廳坐下,兩個眉清目秀的丫頭奉上奶茶,薩郡王很自然地在其中一個手背上輕柔地拍了拍,那丫頭臉一紅,急速地瞟了瞟英祥,低了頭退了下去。薩郡王笑道:“這些個小丫頭片子,一片心都在你的身上。只是你娘管得太多,不然依我說,你也這個歲數了,挑兩個秀氣溫柔些的放在你屋子裡服侍,豈不好?”
英祥臉也一紅,腦海中出現的卻是嬌俏活潑的冰兒,帶著點撒嬌說:“阿瑪又說這話了!好在額娘去行宮裡拜見太后和娘娘去了,不然聽到,又有的好嘮叨。”
薩郡王呵呵一笑:“你額娘就是讀書太多,滿腦子中的是漢人的毒!別說我兒是郡王長子,就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在正式婚娶前,誰屋裡沒幾個通房?還有誰笑話不成!……對了,”他湊近兒子,“聽說你在京裡還認識了一個滿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