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她沒有姐姐了,以後再也沒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任由她耍賴撒嬌,會無條件的包容她,可是為什麼,她哭不出來?
她抬頭去看覃念,企圖從他的眼裡看到鼓勵和安慰,可是沒有。
那雙給了她無數美好回憶的明亮雙眸,像蒙了一層灰,根本不可能給她安慰和希望。
只那一剎那,她過去十七年的無憂生活一去不返,陷入了無休止的黑暗。
處理完葉錦琅的後事,葉錦珏被父母如常的趕去學校上課,那時她才知道,覃念已經被家裡送出國去了,連高考都不用考了,留給她的,只有手機裡的兩個字,“保重”。葉錦珏突然覺得好笑。
原以為這是他給的安慰,卻原來是他給的道別,可是,這算哪門子的道別?
如果說她對覃念一點悲憤都沒有那是笑話,但更多的,也許是失望。她知道覃念也不過十九歲的大男孩,對於家裡的決定他沒有反抗的可能,可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只有一句不鹹不淡的保重,有什麼用?
她看著父母一夜白頭,看著飯桌上少了一個人,看著家裡少了一個身影,看著那些屬於葉錦琅的東西蒙上薄塵……
夜夜都被車禍的回憶從夢中驚醒,可是她從不告訴任何一個人,因為她覺得這是見到姐姐最簡單的方法。就像癮君子,明知毒品有害身體健康卻仍舊拼命吸食,只是貪圖一時的歡娛。
她變的安靜沉默,不再像以往那樣性格跳脫,父母只當她受了打擊後懂得吸取教訓開始長大,多少安慰了他們痛失愛女的傷痛。
原來是真的會一夕長大。
閒下來的時候,她會靠在窗臺上發呆,想起錦琅,那個自己迭聲喊“阿姐”的巧笑倩兮的女孩,還有覃念,那個有著溫和柔軟的目光的男孩。
可是故人,俱已在遠方。
那時她沒發覺自己逐漸有點向抑鬱症靠攏的跡象,後來的某天,她對著電腦看百度百科,關於抑鬱症的症狀她總覺得每一條都與她有關,起先以為可以靠自己調整過來,可是卻仍舊每日從噩夢中驚醒,到後來她終於感到害怕,不敢告訴父母,只好獨自去看心理醫生。
於是她認識了許木華,也認識了另一個人,好像一切開始變好起來。
那時她已經在大學生活了一年,等她從人生濃重的陰影裡走出來時,一家人已經習慣了沒有葉錦琅的生活,逐漸趨於平靜。
起先的時候,她總對覃唸的離去耿耿於懷,沒有道別的分手,讓那個人成了她心裡一根刺,拔不出,卻又剜心的疼。
只是因為,那是她少女時代最真心喜歡的人,那些美好的心情與回憶,在她的心底永遠都有一個柔軟的角落,不管她在歲月裡修煉的如何心如鐵石百毒不侵。
覃念,只是一個名字,就已經是她永遠的軟肋。
甚至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經逐漸的原諒了他當年的不告而別,她假設著他也是迫不得已,只是她不知道他這些年,是不是已經忘了從前。
她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關於他的報道,那時的覃念,被譽為建築界的新星,得了獎,有無限光明的前途。
那是她自分別以後第一次知道有關他的訊息,從此之後,她會有意無意的關注他的訊息,有人問起,她說,“那是我偶像不行啊?”。
沒有人知道,那不是她的偶像,是執念,一個因在青春歲月裡思念得太多而形成的執念。
可是那時才大二的葉錦珏,不僅行為舉止生活習慣越來越像葉錦琅,就連性格,也染上
了葉錦琅的痕跡,變的有些許膽小畏縮。
就在那一年,葉錦珏有了她人生裡第二段戀愛。
可是到最後,仍舊無疾而終,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對他人說起分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