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沒有見她哭過,這個女人似乎和水絕緣了,他一直以為她的心都是石頭做的。
原本她一直拒他於千里之外,卻在接完最後一個電話以後變了表情。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眼淚簌簌就落了下來,他第一次見她用那麼無助的態度求人,她說:“車借我用一下可以嗎?求你。”
她用了“求”這個字眼,這種卑微的字眼他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喬夕顏的世界裡出現,她一直是那麼驕傲。可是那一刻,她的眼淚真的燙到了他的眼睛和他的心。他不放心就這麼放她走,當機立斷開車送她去醫院。
一路他也在暗暗猜想,是不是長輩病發之類,他爺爺心肌梗塞走的那天晚上,他們也是這麼兵荒馬亂的趕到醫院,可惜,為時已晚。也許是有幾分感同身受吧,夏顯文分心抽了張紙巾給她,安慰她:“別哭了,現在醫療技術很發達。”見喬夕顏無動於衷,他又說:“再哭我的車都要被淹了。”》喬夕顏接過紙巾,擦乾了眼淚,用深度沙啞泣不成聲的聲音說:“對不起。”
夏顯文輕嘆了一口氣,再不說什麼了。
到了醫院,喬夕顏下車的那一刻腳步虛浮,要不是夏顯文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怕是她自己都要倒下了。她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的往醫院裡走去。當她趕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卷著袖子的爸爸和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梁叔叔。兩人臉色都很嚴峻,急救室的手術燈還亮著,紅色的燈讓喬夕顏只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從走廊到急救室的白色瓷磚地板上有幾滴已經乾涸的褐色血跡,喬夕顏看的觸目驚心,不斷的想象那是媽媽的血。她難以自控的衝上去一把拽起了爸爸的衣領。以往高大強健的爸爸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到底做什麼了!混蛋!”喬夕顏歇斯底里的對爸爸大吼,此刻,她看他的表情是那麼嗜血,彷彿是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
坐在一旁的梁叔叔見情況不對,趕緊過來扯開喬夕顏,“小喬你乖,快放開你爸爸,你爸爸剛剛抽了200cc的血,需要好好的休息!”他們一家都是b型血,想來媽媽該是流了多少血才會要爸爸去輸血?喬夕顏簡直不敢想象,想一想心就一顫一顫的疼。
喬夕顏被梁叔叔扯開了,但她情緒依然激動,“喬炳年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能這樣?你看看她多可憐?她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這個混蛋!騙子!!”
喬父原本行屍走肉的一樣坐在那裡動都不動,這下被喬夕顏罵得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瘋了一樣捶打著自己,坐在一旁的梁叔叔只能死死的控制著他,他被眼前的情形煩得不行,也發火了,吼道:“你們在這鬧什麼?這裡是醫院!”
梁叔叔皺著眉頭看著喬夕顏說:“你現在說他有什麼用?你媽媽還在搶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喬夕顏情緒失控的捂著臉崩潰大哭:“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刻都像油鍋上的煎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醫生終於出來,他摘掉口罩,就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冷靜的對他們說:“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是還很虛弱,目前沒有甦醒,等醒了以後一定要看好,以防再發生意外。”
從急救室轉到病房,在外面守候的三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連指責都沒有力氣。夏顯文一直陪著喬夕顏等著,他們三個守在病房裡,他出去買了喝的水和一點粥進來,只是三個人都沒有胃口。
喬夕顏手機響了,她走到走廊盡頭的視窗前去接,風嘯嘯的在耳邊刮,喬夕顏有點怔忡,低頭看了一眼,是顧衍生的電話。顧衍生不明就裡,開口就笑呵呵的:“小喬,週末有時間沒啊?幫我帶帶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