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倪隊長說,再有幾天我就能出隊了。葉首志一愣:出什麼隊?李二林的精神頭又回來了:我們這裡沒有醫院,只有醫療隊。所以啊,傷員們管傷好了出院叫做出隊。葉首志不禁笑了起來,點點頭說:好,現在跟我去一個地方。
他們抬著葉首志來到了烈士墓地,旁邊建有兩間大房子,其中一間是烈士遺體停放地。房間的地上放著9副擔架,8副上面都有裹著白布的遺體,有一個是空的。陳水根和幾個大刀連的戰士正在一邊翻檢著什麼。陳水根看見葉首志來了,過來報告了情況。在楓崖陣地搜尋了兩遍,沒有找到李有田的遺體,現場只有炸爛的鞋子和軍裝碎片,還有陳水根挖回來的帶血的土塊。
葉首志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慢慢地向他們講了楓崖阻擊戰的情況,講了李有田犧牲前所在的位置,講了他為了掩護戰友撤退,怎樣用牙齒咬掉拉弦,爬在地上,用頭頂著集束手榴彈,一步一步向敵人逼近,最後與敵人同歸於盡的經過。
聽完葉首志的講述,大刀連的幾個戰士放聲大哭,搶著抱起了陳水根帶回來的那個土塊。陳水根這才向他們解釋了原因,他了解李有田的性格,每次進攻爭著打主攻,防守爭著在中間,再聽葉首志這麼一說,位置完全對得上,李有田壯烈犧牲時,身子就趴在這個地方,這個挖回來的土塊上沾滿了李有田烈士的鮮血。
入夜,洞外寒風凜冽,滴水成冰。葉首志躺在小屋的鋪上休息。徐錦樹走了進來,他代表胡榮來看望他。胡政委叫他轉告葉首志,虎頭嶺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實屬不易。但如果不注意引進專業人員,不改善軍事技術裝備,就無法適應現代化戰爭。胡政委這次給葉首志留下了三個人:軍部教導總隊戰術教員李偉民,軍械教員張一陽,軍部機要科報務員盧舒雲。還說以後設法送一部電臺過來。
葉首志聽了,高興地差點從鋪上跳起來,腿上和臂上的傷口受到了牽扯,痛得直歪嘴。徐錦樹笑道:你要麼不掛彩,一掛就是倆個。好,不說了,休息吧。
倪裳衣和冬妹子進來換藥,手上還端著一大碗雞湯。冬妹子把雞湯放在小桌上,說:哥啊,先換藥再喝湯。葉首志現在是傷員,只能聽從她們擺佈。冬妹子走到鋪前,掀開被子,捂著鼻子就叫:哎喲,都臭了,也不洗洗。葉首志瞪她一眼:瞎說什麼?昨天不才洗過?冬妹子對倪裳衣說:嫂子換藥,我打水去。
遊擊大隊有個傳統,就是幹部戰士一年四季都不穿短褲,也不發短褲,更不要說襯褲了。這不是節省,而是為行軍打仗考慮的。你想啊,如果短褲肥了,穿著走路出了汗容易裹腿,短褲瘦了容易磨腿丫子,都能影響行軍速度。關鍵還在於,萬一打仗傷到了腹部、臀部或者是腿部,如果穿著短褲,搶救時就要多撕開一層布,多耽誤一點急救的時間,這點時間往往就能要了一個重傷員的命。而且戰場上很多情況下是傷員自救,就像葉首志這次,大腿受傷了,撕開棉褲就看見了傷口,方便自己上藥包紮。
所以倪裳衣她們只要一掀開被子,葉首志的身體全都暴露無遺了。倪裳衣算是過來的人,到沒什麼,冬妹子雖說是個大閨女,可也幹了一段時間的醫務,給傷員換藥擦身見得多了,自然不當回事。可是剛過三十的葉首志本人從未經過這種陣仗,臊得老臉通紅。
倪裳衣很麻利地換好了藥,冬妹子打來了熱水,擰乾了毛巾就給葉首志擦身,擦得非常仔細。冬妹子說:嫂子明天出發,嫂子把你交給我了,你可要聽話哦。擦好了身子,冬妹子和倪裳衣扶著葉首志坐起,把被子蓋好,餵了雞湯。冬妹子說:哥,嫂子明天走,你陪嫂子多說說話。冬妹子收拾好碗盆出了小屋。
屋裡只剩下了兩人,兩人四目相對,凝視了許久。葉首志見倪裳衣消瘦了不少,心疼地拉她坐在鋪上,倪裳衣順勢偎進了他的懷裡。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