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跟著兵家走能減少麻煩,但眼前的情況讓荀茂感嘆,如果他選條小路單獨前進,可比捲入這場戰鬥再脫身出去簡單得多。
觀察四周,這條路的一側靠近河流分支,與那運河相通,但又有多處彎折,茂密的山林遮擋下,殺出來這麼些人屬實難以防備。
估算他們距離運河已經有十幾裡遠,想再往回尋求支援恐怕來不及,這些埋伏的傢伙看樣子也不會給他們這個件機會。
“皇上受宦官挾持,你們還在行愚忠之事而不變通?”那手拿弓箭揹著雙刀的頭領震聲道。
“區區叛賊還敢現身?右家主力軍離這裡可不遠,解決你們輕而易舉!”糧車這邊的隊長則是擺開架勢,發出警告。
兩邊不再多有言語,殺伐與鬥戰之氣蔓延開來,神色裡都沒有絲毫猶豫。
“護送糧車為先,突出去!”剛剛被擊倒的騎兵屍體邊上,隊長調整身姿,無言間就與身後幾人形成陣型。
“突圍!”
兵家隊長在呼吸間,已經帶著兩人以閃電般的氣勢衝向叛軍包圍的一角,撕開一個漏洞,連那弓箭領隊都被這果斷的行為驚異。
沒有任何為死去隊友的報仇心思,而是輕重有分,以任務為重,也不愧是正統的兵家。
荀茂和另外三人抓住機會,拉緊粗繩,把糧車護在中間,跟住缺口向前。
“方才一箭沒能直中糧車,這次再來!”叛軍首領抽出三箭,搭在弓上首尾幾乎連著射出。
而兵家的隊長急轉掉頭,刀光如狼,暗紫近墨的煞氣湧現,揮斬而出,生生把三箭斬落。
箭鏃觸及地面也依然冒出嘶嘶響聲,留下腐爛的淺坑。
荀茂猜測這叛軍使用的弓箭或許與掌管腐爛的司命有關。
他跟在糧車側後方,而這弓手邊側的幾個叛軍似乎看出他的煞氣最為不穩,提槍拍馬,徑直向他襲來。
“以為我的煞氣淡,就是突破口?”荀茂扯過韁繩,右手上提,燁虹出鞘,順勢在左手臂上劃過,血紅劍光大漲。
長矛離他面門只有數寸,並且對方煞氣加持下的這一擊力道極大!他把劍橫過,格開矛頭,雙臂都隱約發酸。
這種緊要時刻不容多想,荀茂凝聚精神,趁來者還未做出更多動作,木牌自袍下飛出,直刺雙眼!
兵家的盔甲無法輕易擊穿,但雙眼並沒被遮擋。
對方下意識地認為荀茂連盔甲都沒有穿戴,只是這支隊伍的雜兵而已,更沒料想到他會突然飛出帶著煞氣的木牌。
伴隨慘叫和輕微的爆裂聲,兩枚木牌將眼前這位騎兵的雙眼重創,但他的氣勢不減反增,即使眼眶帶血,還是奮力揮起長矛,朝荀茂的方位劈下,一旁同來的幾個騎兵也運起武器,形成包夾之勢。
金鐵相撞間擦出點點火花,是荀茂這邊的另外三位兵家成員在與對方交手。
“花裡胡哨的。”距離最近的隊友瞥了荀茂一眼,“不過也算有用。難怪被驅逐了還能讓你小子加回軍中。”
“閒話少說,還是先把這糧車送到吧!”荀茂在糧車後一推,前方計程車兵明白意思,再次加快前進的速度。
眼看即將衝出叛軍的包圍,一把環柄直刀劃出黑色弧線,落在前方,其上煞氣擴散竟封住了去路。
“別想跑!”那叛軍首領讓手下去應付糧車隊長的糾纏,親自騰出手來這邊。
這時荀茂才注意到,這個叛軍頭子的十情八苦異常純粹,完全由殺戮與怒火充斥。
他越發明白,坐忘道的小把戲也許對本事高些的人作用很小,他們要麼能讓十情八苦不被看穿,要麼就是這樣看穿了也沒用。
但坐忘道最大的武器還是在於忽悠,荀茂這時想到的話語很簡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