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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啊?”

蘇三朱唇微啟,尚未言明,聽得一聲罵咧,驚見另一半門扇突兀洞開。明媚的陽光頃刻間被吞噬在陰影裡。

但見那大塊頭身高一米九零,身扛石磨吐納有序,肱三頭肌黝黑髮亮,上背肌如附橫樑,尤其那胸大肌,分外險惡,時不時便要亂跳兩下。

蘇三仰頭瞪視、兩眼發直,好似遭了旱災的村婦,在仰天求雨。又好似觀瞻UFO的面癱少女。

“這是誰啊?”大塊頭被那唰唰扎向胸部的目光,擾亂了心智,呼吸不暢的漲紅了臉龐。

“十一爺,您不認識他們啊?不是說來找您的嗎?”護院的聞言質疑起來。

“找我的??”大塊頭氣喘吁吁的皺起了眉頭。

“是你···”蘇三懵然驚醒,錯愕的收緊了下顎:“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想不到同一個人,窩在後備箱裡,和“打直”了站在面前,差別竟這樣大,如此看來後備箱容不下他那是必然的。

那邊廂露出一副懵懂的神色,不禁令蘇三膽寒的想起了倒黴的牟小姐,當下擺了擺手說道:“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只是代表九爺來送禮的!”

“九爺?”季十一聞言冷冽,咚的一聲卸下了石磨,鼻翼噴出一口悶氣,不屑一顧的問道:“送禮?”

“對!送禮!”談及正事蘇三漸漸恢復了鎮定,落落大方遞上一物:“全聚德烤鴨。”

“他孃的,上海居然有全聚德的烤鴨?我怎麼不知道?”那位自稱“十一爺”的傢伙,遲疑了片刻,難掩欣喜的接過來手去。

“那些老字號的小店面,連九爺都找得費煞心思,何況你來的時間還不長。”語落邁下了臺階,蘇三端正身姿再道:“禮我是送到了!這就不多打擾了!再會了,少公子!”說罷支了個眼色給寧祥,雙雙撤離了。

走了十來步,身後傳來一聲呼喊:“我記得你!”

蘇三應聲回頭,挑起眉梢一笑:“謝謝!”

“你姓什麼?”那邊廂再出一語,拉住了佳人的步伐。

“我姓蘇!”佳人失笑。

“蘇什麼?”此人的偏執性與某人略同。

“蘇三。”語畢,微微偏頭,掠起了眼梢:“你可稱我‘白蘇氏’,白九棠是我男人。”

至此,心安理得的轉回身去,在石板路上敲出了高跟鞋獨有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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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幫延續至今,各庵各部已非往日那般各司其職。

早年間設立香堂需要禮部出一個執堂師,主持規劃;兵部出兩人,為左右護法;另外尚需刑部出若干人,擔任內外刑堂(巡堂師)。

後來開刑堂不過是當家的一句話。再則請來一位輩分長於自己,亦從未引起過爭議的人物到場,便可在關二爺面前焚香淨手,進入主題了。

所謂刑部牢房,其實和“開刑堂”是兩回事。前者幫外幫內的人皆可關押,後者只針對青幫門徒而設。

牢房設在老城廂一處廢舊的清代官邸中。這裡原本無人看守,各個堂口當家的均要親自來此輪流值夜,雖一年半載才輪得上一次,但也確然是件苦差。

近年間杜月笙全權接管了青幫內部事宜,將重心都放在了營生上,幫會中傳統這一套,呈現出了退幕的趨勢。

眾人無不稱快樂見其成,唯有白九棠把“傳統”二字,戴在頭上披在肩上,死活不肯丟棄,於是刑部牢房便慢慢成了白門的私地。

官邸內成三進院格局,清幽素雅植被蔥鬱,一進院落客堂接待,左右廂堆放著刑部百年間的卷宗。圍天井的披屋是一間間廂房。可開刑堂,也可關押“犯人”。

二進院落駐紮著一票流氓,五人一班,每日一換。一共七班零三人,輪一週尚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