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捏著鼻樑暗自嘆息。就當是權益之計吧,且讓這位“小先生”留了下來。
自從這個女孩進了房間,那些放縱的女人不知為何收斂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日本人那些古怪的習俗,也或許是另有些什麼緣故。
桌上的藝伎終於將豔舞謝幕,先是穿戴好了衣物,稍後又招來了樂器班,為客人表演起了傳統歌舞;那些袒胸露懷的女人們無一例外停止了恣意的**,改為笑盈盈的朝眾人敬酒。
這些微妙的變化,啟動了白九棠內心的警報,他能感覺到有一種非同尋常的異樣,正在以那小先生為圓心,不斷朝外圍擴張。
那是一種壓迫的力量,是一股不可遮蔽的鋒芒,可以令黑夜更加黑暗,令風暴更加瘋狂。
能發出這種氣場的人,不是大亨便是軍閥,當屬奸雄亦為猛將,歸根結底不該來自於一個姑娘。
更何況這個姑娘芳齡十二三四,怎麼看都還是一個孩子,她挺著一副發育不良的身板,掛著令人痛惜的卑微笑容,足以賺盡男人的憐憫和好感,眾人無不視之而噓唏惋然,為何獨獨他察覺異樣?
是他太敏感,還是她太會偽裝?
揣著這些疑慮,白九棠開始同這位小先生搭話。
“聽得懂中國話嗎?”他拿起了桌上的酒壺,朝她面前的酒杯移動。
“聽得懂。”那邊廂深埋著頭顱,兩手舉起杯子,湊到了他手中的酒壺面前。
“噢?”白九棠愣了一愣,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低下頭來探視著她,“中國話說得挺好來中國多久了?”
“不到一年。”那邊廂恭敬的回答,仍然沒有抬頭,可舉杯的手卻穩穩落在半空,既不顯得痠軟,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白九棠瞥著那雙手不放,牽起了一抹笑意說道:“一年的時間能把中國話說得這麼好,真不簡單叫什麼名字?”
“山口奈美”小先生報上名來,更深的低下頭顱,表示致意。
“山口奈美……”白九棠若有所思的複述了一遍,終於將酒壺的酒,倒入了杯子裡。
小先生再度頷首,低垂的腦袋幾乎快要撞上桌沿,那極致的謙卑催化著男性的沙文主義,卻依舊掩蓋不了那股不容小覷的能量。
當雙方開始交談,白九棠對最初的判斷進行了一些修正。從合乎邏輯的角度去考慮,也許來自於奈美的壓迫感不一定跟勢力有關係,但她現在所抄的這份職業,卻是值得質疑的。
一個人的氣質和韻味,全憑生長環境以及職業特性來塑造成型,這種發自於內心的形態,深埋在各人的骨髓裡,永遠無法徹底清除乾淨,就算共用同一副軀體,也未必能混淆有心人的視聽。這是他當初揣度蘇三時所得出的結論。
在這一位小先生身上,有著同樣令人感到異樣的地方,情況卻更為簡單明瞭,未及玄乎其玄的領域,只須置疑身份職業的可信性。
既然一時無法揭露其身份,那麼置疑她的職業總是直觀而有效的。
白九棠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奈美的手上,停駐片刻,轉移目光觀察她飲酒。
那邊廂目不斜視的落著眼簾,兩手託著小小的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酒,分了很多次才把酒給喝了下去。然後將杯子放回桌上,拿起酒壺給他的杯子斟酒,接著兩手捧著杯子,遞到了眼前來,“白老闆,你的酒。”
白九棠猶帶考量的接過杯子,想了一想,仰過頭一飲而盡,繼而“砰”的一聲放下酒杯,定睛望著她說:“不知是不是中日禮儀有別,我給你斟酒你竟能坦然接受,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丟出這句試探的話,便自顧自斟酒喝起來,也不管那邊廂是什麼反應,只待聽她如何作答。
奈美頓了一頓,低眉順眼的說道:“在我們日本,妻子接受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