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帶來的威脅感。相較太太生產的恐怖場景,這場面未免有些小兒科,卻是令人感到無比的鬱悶,悶到想將兩位肇事的老小子丟出大樓去。
走廊上早已沒有其他人了,所有的醫護人員和病友皆已鳥獸散,院長是鐵定不會再來向白蘇氏的家屬致禮了,眼下就等著英租界巡捕房的探員出警吧。
如果來人是陸連奎那可就精彩了,看他怎麼處理這樁事關“黃老闆”和“季老闆”的紛爭好了。
白九棠先於陸連奎置身在了左右為難的境地,身上穿的那件襯衣已經被汗水溼透,素日的好勇鬥狠也已百無一用,渾身上下唯有那張嘴佔點用處,就看能不能勸說兩位大亨退兵了。
在這劍拔弩張的一刻,走廊另一頭傳來的腳步聲尤其可疑,是誰這麼有種,這時候跑出來瞎轉悠?
僵持中的兩撥人齊齊掃了一眼,紛紛看清來人是個護士,只此一眼又全都調回了視角,將焦點重新鎖定在了敵方身上。
白門子弟有更多餘地仔細探究,白九棠支了個眼色給阿昆,讓他過去看個究竟。
小佬昆領命展步,朝著那護士走去,只道走了沒兩步,那邊就發出了一聲打顫的哀鳴,“噯……你……你別過來,我是來叫白先生的……”
說罷,鼓起勇氣揚了揚下顎,朝人群放大了音量,“白先生,您太太執意要下床來,我本想給她注射鎮定劑,可是……孩子還沒吃初乳,您看怎麼辦……”
“什麼”白九棠當即忘了父輩正在交戰,扭頭衝那護士大聲喊道:“別別忙給她打針告訴她,我馬上就過來”
待他回過頭來,只見黃季二位大亨皆有鬆動,卻是誰也不肯認輸,雙方手下更是死不收手。
育嬰房裡那一位白門新貴也是個惹事的主兒,本已平息的哭鬧不早不晚的再度響起。
白九棠可謂“前有狼,後有虎”,既惹不起太太也惹不起兒子,但又不能將父輩丟在這裡撒手不管,那心情簡直煩悶透頂。
此君一副詭異的神情,似狂躁不已、又似舉棋不定,不知是不是在練什麼邪門的武功,一會兒閉眼一會兒呲牙,令得對峙中的大亨亦不免擔心,不得不雙雙問出一句,“你這是怎麼了?”
二位大亨同患不可救藥的江湖職業病,動不動就愛拔槍硬鬥硬,可是不論如何,無法疏忽今朝的主角——白蘇氏與白門少君。而今產婦和孩子皆需要安撫,頂樑柱卻露出了類似發癲的前兆,這……這不是讓人心裡沒底麼
白某人掙扎了良久,怨憤的壓了壓眉頭,豁出去說道,“兩門叔伯兄弟聽好,黃門舵爺是我白九棠的丈人爹,季門舵爺是我白九棠的親爹,他二位起了紛爭我鐵定只有兩邊勸的份兒,至於你們要怎麼處理那就是你們的事了,眼下我忙得不行,這就不陪了……”說罷,竟扭頭走了。
兩門保鏢面面相覷,不及當家的發話,已訕訕放下了槍。搞了半天黃季兩門是親家,這不是“大水隊”VS“龍王隊”麼?家庭內部矛盾,有必要搞得這麼武力嗎?犯不著啊
黃金榮眼如銅鈴,不可置信的瞪著白九棠留下的空位,季老爺子更是始料未及,微微蹙起了眉。
……
走廊的另一頭。加護病房。
虛掩的房門傳出了護士的勸說聲和有氣無力的吵鬧聲,箭步而至的白九棠在門前頓步,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汗,裝作悠閒輕鬆的樣子推門而入。
“九棠……”蘇三聽見響動,立即調轉視線,朝他切切的問道:“外面怎麼了?孩子沒事吧?”
“沒事”白九棠擠出笑容來,在床邊的凳子落座,揮揮手示意護士出去。
“沒事怎麼鬧騰得這麼厲害?”蘇三那乾乾的嘴唇像是枯萎的花瓣。
“兩個老小子歡喜過頭了。”白九棠敷衍得妙,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