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徐謙慢悠悠的道:“稅制的事,也由你來主持草擬,戶部現在沒有銀子,還叫什麼戶部,賑濟都要靠江浙那邊調撥錢糧,這又像什麼話?所以,稅制革新已經刻不容緩,吳大人久在戶部,想來對此也知根知底,本官等著看你的章程。”
吳謙心裡苦笑。若是平時,有了草擬稅改的權利。還不知道要高興到什麼時候,只是現在。他卻更加小心,道:“下官何德何能……”見徐謙臉拉下來,他不敢再推拒,於是道:“只是下官冒昧想問問,大人以為,該如何改才好?”
徐謙淡淡的道:“商稅自然是要收的,不過既是收了稅,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換句話來說。取之於商,除了一些朝廷平時的用度之外,其餘的,總要修橋鋪路,要給他們提供便利,此外還有巡捕廳的問題,這些其實都是次要,既要收商稅,自然是不能讓地方官來辦。不能讓他們過手,否則像他們一般,如徵糧一般的徵稅,天知道最後會成為什麼樣子。戶部這邊,得自己籌辦稅局,否則遲早要出亂子不可。”
“當然。要收商稅,其實麻煩也不小。人家賺了多少銀子,盈利多少。你能知道?他們生產,畢竟和耕種不同,農耕至少地上可以看到糧食,有多少畝地就可以大致推算出每年產多少糧,可是各種工坊五花八門,有的生產絲綢,有的生產鐵器,盈利也各有不同,如何徵收,卻有些難處。”
“不過……”徐謙淡淡的道:“本官有些想法,這稅嘛,就從源頭徵起,朝廷並不徵作坊的稅,而徵工礦還有棉桑的稅。這些東西,畢竟是看得見的,徵起稅來也簡便一些,比如說棉桑,一畝徵收多少,形成了定製,比如十抽二,十抽三,這都可以,而朝廷徵了他們的稅,其實間接的,就徵收了那些絲紡的稅,因為朝廷對棉桑徵稅,那麼市面上的棉桑必定要漲價,絲紡要收棉,所付出的價錢就高,而絲紡織出來的布賣給成衣工坊,價格也會提升,這一層層下去,雖然是徵了棉桑,可是絲紡、成衣坊,卻等於是都向朝廷繳納了商稅。”
“再如工礦,如煤鐵之類,朝廷向他們徵稅,稅可以重一些,而幾乎所有作坊,都必須用到煤鐵,最後,等於是朝廷擬定的商稅,也都由各家工坊承擔,吳大人,以為如何?”
這個時代,收稅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以大明朝的組織能力,連糧稅徵收的都是磕磕巴巴,也就勉強能應付,要說效率,那是扯淡。
至於商稅,那就更加複雜了,商稅的複雜性,比之農稅要複雜十倍以上,畢竟每個工坊規模不同,生產效率不同,盈利也是不同,若是把權利下放下去,讓地方官員自訂標準,肯定要鬧得雞飛狗跳。既然如此,那麼就採取一刀切的辦法,直接往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徵收商稅,這種方法雖然原始,不過在這個時代,卻是最切實可行的辦法。漢武帝時實施鹽鐵專賣,其實也是這種辦法,畢竟官府的效率太低,商稅又太過複雜,那就控制住所有人都需要的鹽鐵,這就能保證,所有人都逃不過稅賦,否則任由下頭的地方官府去徵收商稅,最大的可能就是竭澤而漁,稅未必能徵到多少,商賈們多半都要破產,而唯一吃飽的只有地方官吏了。
後世有計算機,有無孔不入的銀行體系,尚且阻止不住逃稅,更何況是這個時代。
吳謙一聽,大致明白了徐謙的意思,他可不蠢,現在他算是明白了,眼下戶部只有一個大人,那就是徐謙,至於內閣,恐怕是指望不上的,自己想要不重蹈那張春的覆轍,就得乖乖的把徐謙伺候好,乖乖揣摩他的心意,所以徐謙說什麼,他的章程就怎麼草擬。
至於其他郎中、給事中和主事們,自然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對意見,一方面,商稅方面的事,他們懂得未必比徐謙多,更重要的是,徐謙的拳頭大。
任何社會,無論它如何包裝,披的又是何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