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好他的房間,推開窗望出去,明媚的春日使一切都愜意安然。絲被輕軟,桌几鮮亮,書案還放上了一瓶插好的桃花。
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微燙的茶香撲鼻而來,啜上一口齒頰留香,竟然是上好的君山銀針。轉了轉茶杯,明徹如冰,晶瑩溫潤如玉,一望即知是圓似月魂墮,輕如雲魄起的越窯精品。
塞外深山之中,一飲一具極盡雕琢,這還僅只是七殺之一,換了教王或是左右使,可想而知會是何等奢華。
門口傳來輕咳,獲得允許後,僕役恭敬的上前,動作麻利的替他貼身量尺預備製衣,忙碌的同時尚不忘殷勤探問,倒教他有些不慣。
未已,一個雙繯垂頸的嬌俏丫頭捧著果盤入內,笑意盈盈,酒窩深甜。
“公子可是累了,先嚐嘗新摘下來的桑果鮮莓,百合銀耳羹一會便好。”
鮮潤的莓果還留著清洗後的水珠,滋味清甜。
“你叫……”
“小婢綠夷,公子請直接吩咐,小姐和公子就是這裡的主人。”
“你在這裡多久了。”
“綠夷在此四年,換過三位主人,服侍小姐一年有餘。”圓眼輕眨,女孩對答如流。
“三位主人都是七殺之一?”
“是。”
“那你對影衛又瞭解多少?”
“小婢只知影衛通常是由主人自己挑選,像公子這般由教王指定是極少的。”她睞睞眼,歪頭一笑。“影衛便是主人的親信,貼身跟隨,一榮俱榮,這也是教王對公子青眼有加。”
“為什麼七殺只有她沒有影衛?”
女孩微一遲疑。“小姐過去是有的,後來……”
“被殺了?”他直接問出疑問。“為什麼。”
“請公子不要再問,這些我們下人不好說。”女孩哀求,楚楚可憐。
“我總得知道她忌諱什麼。”他試著微笑,儘量誘哄。“若是不小心觸犯了豈不冤枉。”
看見他的微笑,女孩的臉忽然紅了,低下頭囁嚅。“小姐為人冷清,只是好潔,不喜旁人接近,倒沒什麼特別的忌諱。”
“七殺中的其他人可會偶爾來往?”看問不出什麼,他換了話題。
女孩明顯鬆了一口氣。“幾乎沒什麼往來。”
“教中事務可多?”
“需要小姐親身前去的極少,一年也只有數次。”
“看起來真不像。”想起那張冰雪般的面容,他不禁低喃。
顯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女孩掩口而笑。“公子要是這麼說,七殺可是多半都不像呢。”
他吃了一驚。“其餘人也是這般大小?”
“怎麼可能,小姐是最年輕的一位,” 她忍不住咭咭笑出來,花枝亂顫。“小婢是說其他的公子小姐看來都不似……”她微微嗑了一下,彷彿不知道怎麼說。“反正公子見了就知道了,來日方長。”
眼見天色近午,女孩不曾再說下去,行禮告退。
三天時間,他並沒能打聽出多少。
下僕雖然畢恭畢敬,稍問得深一點便諱莫如深,推說不知,仍然沒有多少了解。窗欞上忽然傳來擊響,他推開望去,九微的臉正在牆頭逡巡,見他探出,綻出一個笑臉,無聲招手。
驀然見到夥伴,心情大好,倆人奔至一處僻靜處坐下,九微跳上樹枝,邊聊邊四處張望。
“怎樣?”
“還好。”他吐了一口氣,不知道怎樣形容。這幾日連迦夜的面都沒見著,完全摸不清,對其性情一無所知。
九微聽他說了大略。“我也幫你打聽了一下,這個傢伙很不簡單。”
“怎麼說。”
“你不覺得奇怪,以她的年紀居然能躋身七殺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