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聽到難處,便皺眉,顯得很是生氣,忍不住道:“難道忠義之士都沒有了麼?幾十萬人怎麼就抵不住諒山賊?”正說著,手不禁發抖,那滿是烏黑眼袋的眸子看著張輔,意味深長地道:“要勝賊軍,有忠勇即可,糧秣再多,賞格越是豐厚,這才無義之軍才做的事……”(未完待續……)
第八百五十九章:人如何勝天
朱高燧的話實在讓張輔既是擔憂,又是無奈,其實眼下,朝廷和江西大營有許多的不同。
江西大營那裡知道難處在哪裡,而金陵這兒只是一味的空談,靠忠勇去抵抗諒山軍,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偏偏,辯論並非是丘八們的擅長之處,人家那是形而上學,說得堂而皇之,足以讓你無法反駁,即便反駁,也不免被人疑心是貪生怕死。
而如今,天子竟也是這樣認為,而且還說得振振有詞,不免讓張輔覺得寒心。
可是站在朱高燧的立場其實也很好理解,眼下崇明和長興還有南通州的諒山軍對金陵來說,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誰也不知他們什麼時候突然對金陵發起攻擊,朱高燧是真正被郝風樓打怕了,每日都處在惶恐不安之中,唯恐有一天,自己落一個建文的下場,因此金陵必須要萬無一失,要做到萬無一失就必須保證,所有能抽調的力量都必須集中於金陵,至於江西……眼下是實在顧不上了,沒了江西,還有南直隸,還有金陵,沒了金陵,那就什麼都失去了。
因而朱高燧雖然也清楚江西的局勢已是糟糕透頂,可是他寧願選擇相信那些迂腐的讀書人說法,寧願相信人的意志,相信奇蹟,也絕不肯抽調任何金陵的精銳趕赴江西助陣。
這雖然很是可笑,偏偏,朱高燧沒有任何的選擇。
張輔這幾年已是沉穩了許多,再不似當初的驕橫,他心裡只是不免帶著傷感。想到金陵若是不發一兵一卒,江西大營的將來前途未卜。不知多少老兄弟要命喪黃泉,心裡不由五內俱焚。又帶著幾分萬念俱灰,最後只得苦笑道:“陛下,邱都督……”
他本想拿著丘福來爭取一下,不管怎麼說,琪國公在軍務上理論上還是說得上話的。
誰知朱高燧卻是曉得他的意圖,卻是嚴正打斷他:“張愛卿,朕意已決,朕知道你們不容易,勞苦功高。琪國公……琪國公確實立了大功,朕要封賞,你也要封賞,軍中諸將統統都要加官進爵,朕豈會薄待了忠臣?會寒了將士們的心?朕會讓兵部擬定一個章程,你儘快放心,恩旨擇日就到,你舟馬勞頓,剛剛回京。想必也是辛苦,回去歇了吧,來日再來覲見。”
話說到這份上就是逐客令了,朱高燧的態度十分堅決。他什麼都可以給,想做官就升你官,想要爵位。他也絕不吝嗇,只是要錢要糧要兵。那是絕無可能。
可是對於張輔來說,所謂的官爵。在眼下又有多少意義?他明知天子和金陵的那些迂腐讀書人一樣,依舊還在做著白日夢,表面上侃侃而談,實則卻完全被崇明和長興的諒山賊震懾,已是惶惶不可終日,再不顧江西大營的死活,卻也只能心裡嘆息一口氣,磕了個頭,道:“微臣告退。”
見張輔不再堅持,朱高燧才鬆口氣,目送走張輔,朱高燧的眼眸一閃,不由掠過一絲冷色,禁不住冷笑道:“朕平日待你們都不薄,可是又有幾人肯為君分憂,哼……朕若是有兵有糧,何必讓你們來效命。”
他說話的時候,一個太監躬身進來,作聲不得。
來人乃是高進,本是徐太后跟前的太監,此後被調去了銀作局,卻因為曉事,也慢慢得到了朱高燧的重視,尤其此人的斂財手段是一把好手,如今朝廷最困難的就是銀子,朱高燧漸漸的也就將他看重起來。
高進進來之後,微微一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高燧冷冷看他一眼,終於臉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