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是他的侄兒,二十年來一直跟著他長大。
時人傳言說,王恆其實就是他的親生兒子,理由是他長兄病逝後的第二年王恆才出生。
楊昊站住腳之後就忙著打點四周的守將,天德軍是第一站,河東大同的守將、豐州的守將,哪個也缺少不了,甚至更要小心。相比較而言,這位翰林學士出身的王大帥要顯得容易對付的多了,他長於論道而短於行,他容易被周圍的侍從矇蔽,卻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的明察秋毫,無所不知。
楊昊決定親自進城拜訪這位前翰林學士、東都少尹,他帶著一封吳成龍的書信,在東都時,王大帥就經常是商社的座上賓。
相見甚歡,楊昊帶來了十幾車的禮物,皮毛、土產還有金銀,王良也大開城門,披風掛彩迎候在牙帳之外。對這位裝束奇特、卻能說一口流利漢話的年輕首領,王大帥頓時心生好感,他仔細詢問了楊昊的經歷,尤其對他能說一口帶著長安腔的漢話感興趣。
楊昊複述了自己的經歷,他說我不敢欺瞞大帥,在下確曾是京城人氏,因受大和九年那場大難牽連,不得不亡命大漠,機緣巧合才做了烏槐部的首領。
楊昊這麼說自然有他的道理,吳成龍告訴他這位王大帥雖出身翰林院,卻是個地地道道的閹黨,在一個閹黨面前為甘露之變翻案顯然是不明智的。楊昊直言不諱地說自己曾經是個受害者,這點倒並無不妥,許多人都是那場宮變的受害者。閹黨不會根據你是不是受害者而將你化為敵人,他們關心的是你對此事的態度,在這一點上楊昊把握的就很有分寸,他發了幾句牢騷,原因是自己的家庭受到牽連而不得不離開長安遷居大同。
從繁華的天下之都,到清苦的邊鎮,換成是誰也會有牢騷。但並沒有表現出對閹黨的痛恨,對那場流血宮變,他只有遺憾,他醉醺醺地說:“城隍爺打架害了我們這些小鬼,不過福禍相依,這或許也是好事,咱家在京城三代官沒出過六五品官。可大帥您看,如今我也是一部的首領,權勢、地位、女人、財寶,該有的咱都有了。可見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王良哈哈大笑,陪著他唏噓感慨了一番,說道:“老弟離京多年,對京城是是非非或許不十分清楚。依我看這件事總要有個了斷。”
楊昊明白他說的了斷是什麼意思,他是在試探自己,於是噴著酒氣說:“勝者為王,敗者寇。就朝中那些庸碌之輩,指望他們有個了斷,咱這輩子怕是看不到嘍。”
楊昊用筷子去夾菜,竟一連夾掉了好幾次,於是自嘲道:“用慣了刀子,現如今,就算請咱回長安,怕也夠受的。”
王良矜持地笑著,不是贊同楊昊的這番說辭,而是對楊昊的這番說辭感到放心,這是一個知足的人,沒有野心的心,而且甚至還可以說是個混蛋,因為就在當晚,這位曾經的長安公子就在帥府的後堂藉著酒勁把給他送茶的侍女強姦了。
這讓烏槐部首領顏面盡失,為了挽回顏面,首領提出迎娶這位侍女,並取出一塊的鴿子蛋大的珍珠作為迎娶的信物。當然不能因為一個婢女而節外生枝,王良決定讓自己的族叔認那女子做義女,改名王薔,出了一份嫁妝將她打發了了事。
楊昊將她帶回大晴川后,一連十數日恩寵不盡,後來膩了就丟在了一邊,不過她頭上六夫人的頭銜讓她可以在大晴川行走自由,她便以慰問之名走遍了整個烏槐部。一個月後她在楊昊的親兵護送下回鄉歸寧,在中受降城大帥府,她仔細地向王良報告了她在烏槐部的所見所聞。
王良哈哈大笑,說我無憂矣,這廝是個地地道道的混蛋。跟一個混蛋打交道太鬆太嚴,王大帥認為都不是辦法,於是又經過一番苦思冥想,王大帥決定再試探試探這個混蛋。
那一年的嚴冬終於過去了,烏槐部聽了過來,但也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