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你跟著我到處跑組,在橫店當群演,當女四五六七八號。閒暇時還要去咖啡店打工。”
“你怎麼知道我在咖啡店打工?”戚瑤安靜地問。
她並沒有告訴裘朗這件事,不想讓他因此給她開後門,遇到要上班而沒空的時間,統一都說的是學業很忙。
沉默了一會兒,裘朗說,“那個老闆是我朋友。”
戚瑤嗯了聲,看起來並不意外,輕聲卻篤定地道,“所以他後來忽然又打電話來讓我去上班,是因為你。”
“……是。”
裘朗閉了閉眼。
“我從前很喜歡你。”當他睜開眼時,戚瑤聽見他這樣說。
“我覺得這個女孩兒堅韌又溫柔,能吃苦,以後一定會有個很好的未來。”
戚瑤沒應他這句,只是有幾分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那現在呢?”
“現在你依舊這麼認為嗎?”
依舊覺得,她可以單靠自己,就有個很好的未來嗎?
沉默良久。
“對不起。”裘朗說,他閉了閉眼,撥出一口長長的氣,像是把胸腔內的空氣都擠盡了,才沉聲道。
“是我的問題。”
“所以別想跟我打感情牌了,裘朗。”
戚瑤同樣也沒有接受他這句道歉,只是垂睫掩住眼底情緒,神情平靜地道,“如果是從前那個人跟我說這些,我可能還會聽一聽。”
“但你現在這樣,你覺得,值得我聽嗎?”
男人坐在桌後,依舊西裝革履,依舊不動聲色,彷彿天塌下來也始終會是這幅模樣。
這已經不是那個會熬夜跟她改本子,坐在監視器後三言
() 兩句點撥新人,因為一場未曾預料卻恰到好處的大雨而歡呼的人了。
他無聲無息地褪去了青澀與真誠,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緩緩融入了濁流一般的聲色場裡。
“不想說什麼難聽的話,畢竟這麼多年情分在這裡。”
戚瑤看見他肩膀緩慢地往下塌,還是一字一句,輕聲道。
“我們好聚好散吧,裘朗。”
她其實從來不是什麼優柔寡斷的人。
任何事情能容忍,大抵都是因為沒有觸及到底線。她的底線清晰而堅實,明晰地浮在那裡,一旦觸碰,就絕無可回寰的餘地。
垂眼收拾好東西,起身準備往外走時,裘朗依舊沒有說話。
喬念抱了她一下,在她耳邊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後只說,希望你以後能更好。
戚瑤說謝謝。推門要邁出去時,終於聽見身後人開了口。
“是他告訴你的嗎?”裘朗問。
頓了不到一秒之後,戚瑤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
那是一種很難用言語表明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對這個人徹底失望了。
告訴她什麼呢?
他那樣先入為主,又惡意地揣測她嗎?還是說,告訴她,他其實是個這樣的人?
“不是。”她說。
“他從來不會跟我說這些。”
戚瑤很輕地開口,“你這樣的人,他大概是看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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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上的時候,栗子買了倆烤紅薯等她,給她墊肚子。
“其實還有糖炒板栗,我想你應該也是愛吃的。”栗子自己咬了一口,說。
“那怎麼沒買?”戚瑤問,翻了翻手機,各個平臺的訊息好像都要把通知欄擠爆了。
栗子吐了吐舌頭,“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可能會讓我有種吃掉同類的愧疚感吧。”
“……”
戚瑤看了她一眼,笑了聲,“好冷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