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你。」
路宵小聲的道謝讓穆關山不再說話。
而穆關山怎麼也想不明白,路宵一個大男人,一米八多的大個,跟他差不多高,為什麼能這麼懦弱。
且不說被打不還手被罵不還口,就單從正常說話來看,就跟個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有時候還帶結巴。
穆關山不喜歡這種性格的人,但是看著路宵那可憐樣,又沒辦法真的放任不管。
穆關山走路很穩,路宵都感受不到什麼顛簸,但他的頭擱在穆關山的肩頭,臉時不時會與溫熱的脖頸有輕微摩擦。
兩個直男並沒有什麼感想,穆關山只覺得有些癢,「臉挪邊上去點,別挨著我。」
而且大夏天的,他身上已經開始出汗了。
「知道了……」
路宵默默挪開。
他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讓人看不透。
兩人之間一時只聽得見塑膠袋晃動出的聲音。
但這並不侷限於局外人裴佑。
在路宵與穆關山告別後,前者進到家門,還一副從容淡然的樣子。
裴佑終於落實了心中的猜想。
他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實意,連人都坐起來了,用心觀看。
畫面裡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下一刻,一個男人拿著一個木製棒球棍沖了出來,明顯是喝了醉酒,面容滿滿紅暈。
步伐搖搖晃晃,到路宵面前靠的是橫衝直闖。
「臭小子這麼晚才回來,跑到哪裡鬼混了?」
「老子供你吃喝,供你吃穿,你竟然這麼不聽話!老子打死你!」
棒球棍高高揮起,重重落下。
這是一場殘忍的暴行畫面,受害人隱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眼中沒有麻木心死的闃寂,而是冷漠的,平靜的,像是在縱容著。
加害者在施暴的過程中,時間越久越是興奮,那是一種有悖於人類道德的快樂,除了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人,正常人都沒法與之共鳴。
「我們應該阻止家暴!」
07焦急地飛竄著,「裴佑,我們要去救他!」
「噓。」
「別著急,繼續看。」裴佑抓住他,聲音很輕。
他的嘴角掛著笑,在等待自己的觀察與推斷成真。
07隻覺得他瘋了,自己到底繫結了一個什麼樣的宿主!
然而下一秒,路宵抬手抓住了再要落下的棒球棍,看著男人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
而他身後的大門突然被推開,穆關山喘著粗氣,拎著一袋子藥進來了。
看見這個畫面睜大了眼。
路宵剛準備反擊,卻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整個人都僵住了。
「你怎麼……怎麼回來了?」
他回過頭,眼中噙著點點的淚花,看向穆關山的表情隱忍又哀傷。
男人還沒從路宵抓住棒球棍抵抗他的事情中回過神,等暈乎乎的大腦反應過來,又看見家裡多闖進了一個人。
他的施暴被打斷,相當於有人對他作為上位者的權威發出挑戰,怒不可赦地抬起棒球棍,又準備重重一擊。
「我去你大爺!」穆關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把手中提著的袋子甩到男人臉上,對著手就是一腳。
棒球棍脫了手,男人重心不穩,跌倒在地,而腦袋磕到了不遠處的臺階,直接昏了過去。
穆關山先去扶路宵,這才終於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表現在臉上。
他焦急地問:「你沒事吧,怎麼樣了?我帶你去醫院。」
路宵輕輕搖了搖頭,眼睫卻已被淚水浸濕,那張俊秀的臉此時做出楚楚可憐之態。
囁嚅道:「我沒事,沒傷到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