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洲域最後一處可疑的地方,就是道府,只要查過道府中沒有徐言的蹤跡,這群化神也好離開東洲。
一場酒宴,不歡而散。
帶著沉重的心情,沉葉道人離開了酒樓,站在大門口望著頭頂的迎仙二字,他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語道:“高可入雲,太高了,如果倒塌,摔得會更重,或許會摔死……”
迎仙樓足有二十層,的確如沉葉道人所言,太高了。
世人都知道站的高望得遠,也知道越是高處,摔得越疼,沉葉口中的太高,說的是迎仙樓,又何嘗不是比喻道府。
道府的地位實在太高,高到一旦坍塌,將迎來無法預料的劫難。
“他們散了麼。”京城中一處靜雅的別院裡,年輕卻疲倦滿面的青年出聲問道。
“七天之後,如若大門不開,他們要強闖道府。”從迎仙樓歸來的沉葉道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五百年來無人敢對道府不敬,可惜,時間太久了,久遠的歲月,已經磨滅了道府的威嚴,磨滅了渡劫強者的威望,這次,我們怕是擋不住了,師叔。”
能讓化神強者稱為師叔,可見青年人的地位之高,然而青年人的容貌,卻正是道子君無樂!
“沒想到飛來橫禍,這才叫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道子的聲音充滿了疲憊,道:“擋不住,也要擋,召集外門道場所有化神,道府的門,不能開,否則,道府的道統也就斷了。”
隨著疲憊的聲音,道子那寸許長的短髮,眼見著變白了一些,年輕的道子看起來有些蒼老。
“西洲域這次抵達東洲近百化神,更有丹聖魂獄長軒轅島主與佛子那等化神巔峰,我們三十六處外門道場的所有化神加起來也沒有他們人多,更別提達到化神巔峰的一人都沒有,怕是擋不住了……”
沉葉起身的時候,躬身一拜,久久不起,低著頭問了一句:“師叔,道府,究竟怎麼了?”
“無需多問,去吧,只要我曲九歌沒死,道府就還在。”道子緩緩的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卻很久不曾吐出。
伴著夜色,沉葉道人轉身離去,或許他早已猜到了道府的真相,只是不願相信,更不敢相信。
因為道府的渡劫強者還在,道府的二師兄還在,道府的曲九歌還在!
正如曲九歌那句沉沉的低語,只要他沒死,道府依舊是道府,可惜的是,這第二道分身的蒼老,預示著本體的生機已經所剩無幾。
嘆息中,閉起的雙眼再次睜開。
眼前不在是靜雅的別院,而是滿目瘡痍的古老道府,地面的青磚早已開裂,好像嘲笑的大口,屋舍坍塌,草木枯萎。
耳邊不在是夜風的輕撫,而是無盡的咆哮,淒厲的吼聲在這五百年來不曾斷絕,魔音入腦,讓人忍無可忍,頭痛欲裂。
空中不在是夏雨與冬雪,而是千萬的魔魂在遊動,起伏得好似海浪,又如同烏雲壓頂,天空再無光亮,星月失色。
身上不在是榮耀的道袍,而是蠕動的蛆蟲與死氣,一張口,竟發不出人聲,從口中衝出了一道猙獰魔魂。
“死吧,曲九歌,你也該死了,你用一條命,換來四大魔王的四條命,你賺大了!”
陰森森的魔魂開合著血盆大口,口中咀嚼著敵人的血肉。
“五百年了,五百年!你鎮殺四王,就要承受五百年的噬魂之苦!你的血肉已經乾枯,你的白骨即將粉碎,你的神魂會化作虛無,被魔王吞噬!”
道人的心口處,衝出了第二道魔魂,淒厲的吼聲中充滿了憤怒與怨恨。
“該結束了,任憑你是渡劫巔峰,也將隕落於此,你用自己的生機形成了牢籠,囚了我們五百年,囚了自己五百年,值得麼?為了這座空蕩蕩的道府,值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