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齊坐了,仔細斟酌片刻道,“我也是隱約聽別人提起,傳言小公主又病得嚴重,張貴妃想去相國寺進香,替她祈福。”
滔滔想著這事定不是如此簡單,否則不過是皇上家事而已,也犯不著他這樣放在心上,便不答言,只將頭靠在他肩上,靜靜待他說下去。
“她對官家說,此事應是公主生母前去,母女連心,方能靈驗,為表虔誠和重視,意欲借皇后娘娘的儀仗出行。”
果然是有緣由,她蹙眉道,“她果真這樣對官家說?那官家能準嗎?”
“這便是我煩惱和不解之處,官家命她親自去跟娘娘借,若娘娘同意,他便同意。”
“那她去借了嗎?皇后娘娘可應了她?”
“她不僅去了,娘娘竟一口應允!如今是定好,過完上元節便去。”
滔滔皺眉聽著,也不言語,心中雲裡霧裡的,有些事好像明白卻又不甚清晰,皇上同意張貴妃去問皇后,是否是懷疑她指使自己接近他,再加上自己與十三的親事,他本就憋著一股子火,怕是也怪皇后教導無方吧?這幾件事下來,皇上八成是遷怒於皇后了。
十三見她想不通,低頭親親她鼻頭,說道,“張貴妃這樣做,不外乎兩個目的。第一,她仍舊覬覦皇后鳳座,想借此機會試探官家,看看他現在對皇后的態度……”
說著咳嗽兩聲,眉頭皺得更緊,“她原先結交的大臣,夏竦、王拱辰等,外放的外放,降職的降職,若是此次她果然能用皇后儀仗出行,那無疑是給大臣們一個她並未失寵的訊號。如此一來,必然會有大臣去巴結她,屆時她們再裡應外合,重新將老七推上去也未可知。”
滔滔聽他說完,才明白,張貴妃在並無誕育皇子的情況下,若想坐上皇后寶座,定是要有朝廷重臣的幫助才行,否則單憑她母家勢單力薄也難做到。若想坐得安穩長久,還需要將來的儲君支援,眼下皇上雖不滿老七,但畢竟未明說冊誰做皇太子,因此老七和十三都是有可能。那張貴妃這一出真是一箭雙鵰啊。
雖然如此,她仍是不明白皇后為何允許張貴妃用她的儀仗?且自從她解了禁足,對張貴妃處處禮讓,比從前更甚。可這次並不是吃穿用度這樣的後宮瑣事,而是大張旗鼓去相國寺進香,若她用了皇后儀仗,看在大臣和百姓眼裡,他們會怎麼想?
十三見她面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一笑,道,“我說不告訴你,你偏要聽,估量著這事兒落定之前,你仍舊是吃不香睡不好,沒得倒叫我掛心。”
滔滔也怕他擔心,笑道,“我無事,咱們且早些歇息吧。”
她一壁洗漱,一壁想法子,算算日子,衝十三說道,“後天我進宮去看看娘娘吧,不然總是不安,再過幾日,娘娘要預備大節下的一應事宜,恐也不得閒。”
十三想不讓她去,她定是不能安心,幸好後天旬休,便點點頭,“也好,權當是出門散散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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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十三將她送至東華門外,眼瞅著她進門上了車輦才轉身離去。
眼下已是隆冬,寒風料峭,她下了車輦不過走了幾步,便覺通身都冷起來。坤寧殿椒牆燒得正暖,又籠著炭盆,她方一進殿門,熱氣一撲,還未行禮,便禁不住先打了兩個噴嚏。
皇后身著松花綠折枝牡丹裙,上身只穿著碧青色夾棉襖,正伏在小几上看著大節下需要預備的東西,聽見動靜,見是滔滔,喜得上前將她手握住,笑道,“怎麼今日進宮了?”又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王府果然養人。”
滔滔本擔心皇后因著這件事會不悅,見過禮,向她面上仔細瞅了,並無半點憤懣之意,倒讓她一腔話不好說出口,只得敷衍道,“想著過幾日您又要預備節下的東西,又要接見外命婦,恐不得閒,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