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帶長江而為天下都會,此乃金陵。
李治也曾就金陵詢問過袁天罡,袁天罡說了前一半藏了後一半,李治猜想不外乎陰氣太重,死的人太多,可後來轉頭一想,諸如長安這樣的古都也曾墳頭林立屍橫遍野,也許這份陰氣便是那一江的脂粉氣也說不定。
人宅近水,陰宅近山。
李治最後蓋棺定論道:“決定命運的七分是自己,吉凶在我,只三分運數由天,那份運數有時還只是看得見的大勢。順集而為,運勢不強而強,逆勢而為,不弱而弱。”
“好了,要入城了,待會還要找間客棧呢。”武順在一個合適的骨節悄然打斷,笑著指了指越來越近的金陵城。
李清河果然不再爭辯,笑了笑。
雖然這麼白話了半天,但其中的許多不說則已,一說仍讓李治帶著異樣的眼光審視這座歷史的驕子古都。
在船頭撐船的裴行儉抬頭,輕聲的對歸海一刀笑道:“立意新穎,高瞻遠矚,如今的爺有著一今年輕清醒帝王少有的真知灼見,我大唐自開國以來,連線著攤上三位有道明君,不僅是天下之福,也是我們這些臣子之幸。”
裴行儉在說著話時,聲音放的很小,一人可聞,畢竟拾得小和尚現在還不知道李治的身份,主子不想讓他知道,裴行儉也不會沒事找事,他和小和尚又不熟。
“一刀只是個護衛,明君也好昏君也罷,和一刀無關的。”歸海一刀“嘿”,的撐了一下杆,小舟飛馳。
裴行儉有點明白李治為甚如此看重這個沒身份沒背景的胡人侍衛了,天子近臣仍然能夠知道進退,明曉自己最重要的天職是甚麼,不容易。
人生得意須盡歡,人生失意須盡歡,說起來後者一聽就很不容易,但真正被忽視的卻是前者,人生得意時忘形的多了,比比皆是,運氣好的一帆風順下去,運氣不好小災大難不斷,倒黴點的樂極生悲了。
“一刀一刀,不就是為爺擋那未知必死的“一刀,嗎?”,歸海一刀此時在裴行儉眼中有著知天命人才有的通透隨性,這小子一副令自己也讚歎不已難得的愚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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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胭脂紅再紅也紅不過英雄血(下)
秦淮河裡的船,不同於長安渭水,也不同於杭州的西湖揚州的瘦西湖,這幾處的船不是笨,就是簡陋侷促,比不得秦淮的船,可以躺下談天望遠,也可以顧盼兩岸的房子,思來,是和其獨特的用處有關。
過了白鷺洲,李治等人的輕舟也靠近了滿滿當當橫亙在十里秦淮上的畫舫,自然是看清了這些畫舫,畫舫清雋也就罷了,那頂下還一律懸著彩燈,明暗晦不一,夜幕垂垂,船上點點燈火從薄薄的白紙上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透過這煙靄,黯黯的水波里,一陣漣漪。
置身在這片薄靄和漣漪裡,耳邊想起悠然間歇的槳聲,jīng神也恍惚起來。
“好一個鬱蒸的江南,難怪如此多人憧憬這紙醉金mí;的生活。有點意思。”
李治恍然這秦淮河上的一切,雅麗果然過於他處,俯下身子看,就連那秦淮河的水也是碧yīnyīn的,厚而不膩,像是胭脂水粉所凝的,自己初到金陵時,天è;還未黑,漾漾的柔波恬靜委婉,等到現在燈火點明時,倒變的沉重了起來,黯淡的水光,就跟水裡有人在衝你眨眼睛一樣,美的有些詭異。
槳聲響動中,iǎ舟在河中漾,李治早已頗為朦朧,怪羞澀的,寂寂的河水,隨著雙槳輕動,無言的挑逗著李治的情弦。
沿路霧裡看花,朦朦朧朧的不覺間已經過了橋,河上斷斷續續的歌聲此起彼伏,從沿河的妓樓、畫舫中飄來的,這些歌聲歌詞大都是些前人的言詞,清唱的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好聽,至少和鄧麗君王菲的差了不少,但清秋微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