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媽盯著他,連動都不動,只不過慢吞吞的伸出一隻手。
傷藥已經在她手裡了,而且是最好的一種。
胡鐵花長長的吐出口氣“這個女人還是有些可愛的地方,最少總比那個縮頭烏龜可愛一點。”
敷了藥之後,黑竹竿就昏昏沉沉的睡著,胡鐵花剛鬆了一口氣,花姑媽已經在盯著他問。
“你這個小王八蛋,你剛才是不是說我只比烏龜可愛一點?”
胡鐵花趕緊否認“我不是說你只比烏龜可愛一點,我說的那個烏龜也是一個人。”胡鐵花說,“其實這個人平時也很可愛的,我實在想不到今天他怎麼忽然變成了個縮頭烏龜。”
他的確覺得很奇怪,甚至有點擔心。
楚留香應該在附近的,因為他說過他一定會在胡鐵花的附近。在胡鐵花危急時,他絕不會躲著不敢出來。
他絕不是那種把話當放屁的人。
奇怪的是,今天他連影子都沒有出現過。
難道他已經有了危險?也在等著別人去救他?
“我知道你說的是楚留香每次你快要死的時候,他都會來救你。”花姑媽說“今天他沒有來,只因為今天你絕對死不了的。”
“我為什麼死不了?”胡銑花大聲說:“只要有那個姓白的一個人,就已經足夠要我的老命了,我怎麼會死不了?”
花姑媽甜甜的問他“現在你死了沒有?”
胡鐵花怔住。
他還沒有死,還活得好好的,他想不通那些人為什麼會忽然放過他,而且還變得對他那麼客氣。
“那位白相公的確是個很可怕的人,連我都很怕他,而且怕得要命。”花姑媽說“以他的武功如果要殺人,簡直比刀切豆腐還容易,可是他絕不會殺你。”
“為什麼?”
“因為你是胡鐵花,因為他也知道要把玉劍公主送去給史天王做老婆的人就是你這位胡大俠。”花姑媽的聲音已經不甜了,“像你這麼好的人,他怎麼捨得殺你,何況他恰巧又是史天王的乾兒子。”
胡鐵花不說話了,一直在昏睡中的黑竹竿卻忽然呻吟著低語,“把我的腿拿給我,現在就拿給我。”
這就是黑竹竿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別人聽見這句話,一定以為他還沒有清醒。
每個人的腿部在自己身上,他為什麼要別人把他的腿拿給他?
幸好胡鐵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就把被他自己砍下來的那半條腿拿過來。
腿上有腳,腳上有靴子。
黑竹竿掙扎著,用他唯一剩下來的一隻手,從靴簡裡掏出張銀票。
一張十萬兩的銀票,南七北六十三省都可以通用的“大通”銀票。
“這是你付給我的,現在我還給你。”黑竹竿對花姑媽說:“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退錢給別人,可是我也知道既然收了人家的錢就不該退,要退就得付點利息。”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酷“這半條腿能不能算做利息?”
花姑媽很喜歡笑,該笑的時候她當然會笑,不該笑的時候她也會笑。
因為她知道大多數男人都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能讓人著迷。
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了。
“我低估了史天王,所以才會收你的錢,這是我的錯,我應該付利息給你,如果你認為我所付的還不夠,不妨把我這條命也拿去。”黑竹竿說:“因為我沒有錢付給你,你也應該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常常都會把錢莫名其妙的花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賺的錢是賣命的錢?”
“我知道。”黑竹竿冷冷地說:“就因為我知道,所以更要花得快些。”
胡鐵花忽然把頭扭了過去,很用力的扭了過去,就好像這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