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華目光相撞,彼此都會意地點點頭。
然後錯開視線。
無雙微挑的遠山之眉,有種傲然的凌厲。
“小姑姑,”方君乾向親人告別,“我要走了。”
“君乾——”強笑幾聲,淚水卻不可抑制地流下面頰,她拭淨淚顏,“真是的,姑姑還是習慣叫你小寶呢……”
“姑姑你別哭呀!”方君乾有點手忙腳亂地站在方水華面前,嚅嚅說了句,“你想叫就叫吧。”
方水華緩緩伸出手,含淚揉了揉少年元帥濃密柔軟的黑髮。
那個原本只及自己大腿,
那個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那個調皮搗蛋後總是躲在自己身後的小娃娃,竟已在不知不覺間高出了自己一個頭。自己需要踮起腳尖才能撫摸他的頭髮。
器宇軒昂、英挺不凡、雄姿勃發。
他是少年英傑,人中龍鳳,金戈鐵馬入夢來,倚劍縱橫傾天下。
這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孩子。
“什麼時候想家了就什麼時候回吧。”她微笑著流淚,“姑姑永遠在黑河等你回家。”
他粲然一笑:“我知道。”
方水華忽然轉向肖傾宇。
少年靜靜望向這裡。
清淺的身影像靜水暈染來的墨跡,晨曦投射下他雪白的孤影,顯得格外悽清,淒冷,以及悽靜。
她拍著他的手,含著笑,吐字嘆息:
“傾宇啊,你可是把我們方家五代獨苗都給拐走了,記得以後對我家小寶好一點呀!”
白衣少年不由啞然,兩抹淡淡的紅暈浮上蒼白的雙頰。
知道無雙尷尬,方少帥忍著笑將傾宇推進了直升機。
在跳上飛機的那一刻,方君乾忽然回頭,臉容一正,朝方水華肅然道:
“姑姑,方家就交給你了。方家是軍國之柱,無論如何國家利刃都不能讓有心人利用,更不能讓它落入外人之手。”
那一刻,方水華忽然發現,昔日那個男孩,已真正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那一刻,方水華忽然明白了,自己與這個男人的差距。
無雙說對了,也許自己在天賦上智謀上可以與之抗衡不落下風,可有時候,胸襟這種東西是模仿不來的。
“姑姑知道了。”
她應道。同時,也暗自下了一個決心。
“經過長老會投票決定,齊章國與方水華之子齊澤正改姓‘方’,為方家第一繼承人。”
“不行。”
一個女聲一口否決。
方家長老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為那個反對的人,偏偏是全世界最不應該反對的人。
因為反對的人,就是方水華。
孩子年紀小,壓根不知道母親的拒絕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又對自己的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
方水華滿含歉意地看了身邊的兒子一眼,就毅然扭過頭,沉聲反對:“我不同意——方家只有一個家主,就是方君乾。”
“笑話!”方立興長老立即出聲反駁,“方家怎能讓這樣一個悖倫之人來繼承家主之位?”
方姑姑一副迷惑不解的神情:“我不記得方家家規有哪一條規定君乾不能繼承家業的。”
長老們啞口無言,頓時面面相覷:方家家規裡好像的確沒有這麼一條。
“這還用得著規定嗎?”方立興像打了雞血般騰地跳起,“這種傷風敗俗的人怎麼有資格做家主!?”
方水華靜靜看著他,忽的微微一笑。
冷極,俏極。
閒閒開口:“1938年8月25日,你收受剛登位大總統不久的段齊玉十萬大洋,此後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