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暗。
透過白色的百葉簾縫隙,夜色像渾濁的海水蔓延開來。
蘇洄靠著床沿,赤腳坐在地板上,一言不發。他想像自己像一隻躲在繭裡的蠕蟲,只不過這個繭大了些,華麗了些,但的確很安全。
他住在寧一宵住過的地方,始終會想到他,想到他們的過去和現在,有種怪異的錯位感。但只要想到他近在咫尺的婚姻,蘇洄就會強迫自己停下,道德感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到他沒辦法再想關於寧一宵的所有。
科菲第三次過來敲門,將食物端到他的面前。
為了讓她能交差,蘇洄還是吃了些,然後將她遞來的藥也吞掉。
&ldo;去休息吧。&rdo;他很平靜地說。
科菲知道他需要獨處的空間,所以並沒有多做停留,點點頭便離開了。
蘇洄忽然想抽菸,鬱期他的菸癮總是很大,有時候一包只夠抽兩天,基本上就是當飯吃。但他現在沒力氣,並不想下樓去買。
這裡即便有便利店,賣的煙應該也都很貴,他負擔不起。
就在他想像樓下便利店琳琅滿目的香菸櫃時,門鈴又一次響起,這次蘇洄並不打算起身去開,見到一個那麼奇怪的人,留給他的困惑實在太多。
他聽見科菲去開了門,但還是叫了他。
&ldo;eddy,你來一下吧,shaw說不讓我隨便開門。&rdo;
蘇洄想了想,只好起身,動作很慢地走到了玄關,他看了一眼可視門禁,影像裡又是那個花襯衫白大衣的傢伙。
他只穿了一件襯衫,披著針織外套,感到有些冷。門鈴響個不停,蘇洄垂著眼,不太情願地將門開啟。
&ldo;嗨!&rdo;
站在門外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一隻很大的黑色杜賓犬,肌肉線條很漂亮,穿著黑色小,看上去很像是警犬。
蘇洄有些懵,原地站著,&ldo;你……&rdo;
對方頗為熟絡地打起招呼,看上去也沒有上午那麼奇怪,&ldo;我叫景明,景色的景,明天的明,或者你叫我ka也行。&rdo;
他的普通話很順,但比起早上的國粹,還是稍稍帶有一些外國人的口音,沒那麼標準。
&ldo;啊對了,他叫雪糕,是一隻兩歲大的杜賓。&rdo;景明一手牽著遛狗繩,另一隻手撫摸著狗狗的頭,努力安撫,&ldo;雪糕,你別激動哈。&rdo;
他看向蘇洄,解釋說,&ldo;他有點偏護衛犬,可能會稍微有一點點兇,你別害怕……&rdo;
還沒說完,雪糕就搖著尾巴衝到了蘇洄跟前,景明都拽不住,嚇了一跳。可意外的是,他竟然只是撲在蘇洄身上,瘋狂嗅他身上的氣味,又伸出兩隻前爪,像是想要抱抱。
蘇洄也愣住,不知如何是好,半摟著雪糕,眼睛睜得很大,看向景明。
景明十分無語。
&ldo;沒良心的狗,跟他主人一個德行。&rdo;他低聲罵了一句,轉而對蘇洄笑笑,&ldo;他……他平常挺兇的,看到陌生人會很有防備心,可能是覺得你很親切吧。挺好,也省得我還得教你怎麼熟悉他了。&rdo;
&ldo;教我?&rdo;蘇洄不太明白。
&ldo;是這樣。&rdo;景明開始跑火車,&ldo;這本來是寧一宵的狗嘛,他之前一直養這兒的,這兩天不知道怎麼,說是要借宿在我家,但是我家他好像住不慣,每天蔫了吧唧了,吃不香睡不著的,醫生說他是適應不了新的環境,還是得回家住。&rdo;
蘇洄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