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的心卻比他們還要壓抑，在黑夜和喘息裡與蘇洄對視著。

&ldo;你就只是想問這些?&rdo;他問。

蘇洄點頭，眼睛濕濛濛的。

&ldo;這種事，你不是應該很熟悉嗎?&rdo;

黑暗中，寧一宵的音色比以往冷了些。

蘇洄的聲音裡卻透著不解，&ldo;什麼?&rdo;

&ldo;他們都說你有很多……玩伴。&rdo;他不清楚應該用什麼樣的詞，才能貼切又不冒犯地形容。

即便他搜尋出這個詞，可脫口而出後還是覺得自己冒失了，就像在黑夜中瞥見了湖底發光的一尾魚，卻選擇用石頭擲向湖中。

情熱攀至沸點，空氣似乎都因牆的另一面而膠著。

漣漪散盡後，他聽到了蘇洄很輕的笑聲。

&ldo;原來你也會好奇我的事啊?&rdo;

寧一宵一時被他的話哽住，這種對話在他們之間時常發生，也不算稀奇。就像在玩一個轉瓶子的遊戲，蘇洄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用一種撩撥的姿態轉動酒瓶，將瓶口推向他，如果自己承認了，就彷彿會佔據下風。

所以寧一宵只是保持沉默。

他們之間的寧靜將隔壁的溫存狎暱襯得愈發清晰，調笑，愛語，戀人間甜蜜的餘溫浸透這堵薄牆，燥熱蔓延。

最後還是蘇洄打破了這份蠢蠢欲動的安靜。

&ldo;寧一宵。&rdo;

&ldo;嗯?&rdo;

&ldo;我好餓，你這裡有沒有東西可以給我吃?&rdo;

他轉移了話題，人也靠近些，快到床的邊緣。

這像是給了寧一宵一個臺階，於是他也沒有多掙扎，跨過之前的話題，接過蘇洄新拋來的一根線。

&ldo;我去看看。&rdo;

&ldo;等等，我和你一起。&rdo;蘇洄也很快下了床，跟在寧一宵後面。他感覺得到寧一宵其實想阻止他，但因為自己腳步快，所以嚥了回去。

兩人都很怕吵到隔壁房間的人，所以默契地放輕了腳步，一前一後來到廚房。

這裡黑得什麼都看不清，但寧一宵似乎有種在黑暗中生活的本領，十分自如地穿過走廊，還不忘等一等蘇洄。

蘇洄是生活在輝煌樓宇裡的小少爺，是漂浮在雲層裡的人，他不會知道堆滿垃圾和雜物的黑暗小房間該怎麼走。

廚房沒有門，寧一宵摸索到門框，沒開燈，只是走過去開啟了冰箱門。

暖黃色的燈光茸茸的，灑在這一間狹小廚房，蘇洄清楚地看到寧一宵站在冰箱前，翻找著，眉頭微皺，最後從裡面拿出一個塑膠袋。

&ldo;只有這個。&rdo;寧一宵解釋，&ldo;裡面的菜都是他們的，不是我的，不能給你做。&rdo;

&ldo;沒關係。&rdo;蘇洄湊近，&ldo;這是什麼?&rdo;

隔著塑膠薄膜，他看到了水果的形狀。寧一宵將袋子解開，裡面是兩顆桃子。

他拿出一顆來，擰開水龍頭洗了洗，遞給了蘇洄，&ldo;你隨便吃點，墊一墊肚子，實在餓的話我帶你出去。&rdo;

&ldo;桃子就可以，我很喜歡。&rdo;蘇洄接過來，水蜜桃很大，一隻手堪堪握住，軟的，白裡透著很濃鬱的紅。

&ldo;什麼時候買的?&rdo;蘇洄半低著頭，很斯文地咬下一口，很顯然，過多的汁水是他沒有料到的，有些措手不及，但訓練有素的家教令蘇洄像個條件反射的發條娃娃，不慌不忙，很文靜妥帖地處理著。

冰箱的暖光像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