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於中正雙腳一開,便淌著泥漿去了。待再回來時,手上已多了條用來拴口糧的粗牛皮繩兒,喊道,“公子,繩子來了!”
牛皮繩兒雨水有些發滑發緊,十分結實。剡洛伸出一條胳膊,說道:“將我拴起來!”
於中正立馬給繩子上了個活結,瞧準了位置扔過去,被剡洛一手抓住,套進臂膀上。他笑了笑,表情輕鬆,給眾人緩和了下氣氛,接著說道:“你們都離車遠一點兒!中正,拉住我了,我要出來!”
“呃……”於中正愣了一下,而後立刻鎮定臉色,繃住表情應道,“是,公子!”
眾人忙退開,一部分人協助於中正拉住繩子,以防於中正一人之力不夠拉住剡洛。
眼看著一切準備就緒,剡洛拉了拉拴住兩人的牛皮繩兒,示意他立刻要出來了。於中正會意,屏息如臨大敵似地嚴陣以待。
剡洛瞧準了山體上的一處凹陷,可以讓他直接跳入那個地方。試了試腳下的力道,馬車立馬搖搖晃晃像一邊兒癱下去。他忖著不能再耽擱,便立刻用勁兒蹬腿從車窗裡躍了出去。
於中正等人聚精會神,手中的繩子猝然一緊,他的心也便跟著一起發緊。終於見剡洛安然地落到了地面,才堪堪鬆口氣,便聽到“嘩啦”一聲兒,那駕馬車便整個兒滑了下去,捲入泥濤之中墜入懸崖粉身碎骨。
“呵……”於中正虛汗涔涔,剛想說“萬幸”,忽然手中的牛皮繩兒一緊,又豁然彈了回來,他立刻覺得不妙,還未待喊出聲兒,便看到剡洛拴在臂膀上的那個活結鬆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京報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京報
金寶的馬兒陷入了泥潭裡。他拉了幾下無果,便果斷放棄了,看著自己的愛騎哀怨悲憤地看著他,漸漸陷入幽冥地獄。
他忽而有許多寡淡的傷感,這種天氣,真他**的想揍人。
後面忽而傳來一聲驚呼:“公子……”
他眼皮一跳,抬眼望去,風雨之中看不到分明,水簾已經迷了雙眼,只能隱約看到人群的湧動軌跡。他眉頭一蹙,預感到發生了什麼事兒,果不其然,有個人兒漸漸奔近,大約是喝飽了雨水,咳地上氣不接下氣,赤紅著臉指向後方:“金校尉……公子他……”
“公子怎麼了?”蓑衣上的雨點順著臉頰的輪廓滑落,淡色的天際幽光下反襯著一絲銀色的光邊兒。
“咳咳咳咳……咳……公子他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彷彿一個天雷乍然在金寶的耳畔“轟隆”一聲,他被震地半晌回不了神兒。
“咳……是啊,公子……掉下去了,不過於參將已及時拉住了公子……但是但是……”
“你不會一次把話說完啊?啊?”金寶震怒,又立刻四下瞧了瞧。壓低了聲兒說道,“此事不得再宣張,你帶我過去。”
“是!”
兩人便頂風冒雨又往回趕。
其實相距不過約莫百米之遙,但是因為風雨加阻,道路泥濘難行,頗費了番功夫才到達。金寶一瞧,剡洛的手緊緊纏住牛皮繩兒,但是整個身子卻已經被從上衝下來的泥流卷出了懸崖外。那牛皮繩兒雖緊,可以維持地久些,但是這麼個僵持法兒,剡洛也遲早要掉下去的。
於中正怕腳下不穩,極力頂住快大石頭,身後站了一排的人拉著他,個個都咬牙切齒地,臉色黑青。
剡洛被衝地半昏迷狀態,單手右手還是憑著一股直覺纏住牛皮繩兒,只要一鬆——他會萬劫不復,永興也會萬劫不復,蘇綰……也會沒了丈夫。所以,那殘存的意識令他將全身的力氣都投注到了這一根纖薄的牛皮繩兒當中,那細細而越顯透明的繩子,彷彿一條柳刃嵌割進面板當中去,已經刮出了一條螺旋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