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整座房子都靜下來。
寧一宵躺在客房柔軟的床上,難以入眠。這個被蘇洄媽媽稱為&ldo;小&rdo;的房間,比他所住過的所有房間都大,也都要好。
房間裡散發著香薰蠟燭的氣味,是他所不清楚的花香,蘇洄的氣味被隱去,令他開始不安,想洗手,或是抽菸。
但很快,外面傳來腳步聲,蘇洄從相連的陽臺溜進來,推開了他房間的玻璃門。
風和他一起湧進來,白色的紗簾被吹起,蘇洄用手撩開,光著腳朝他走來。月色將他的面板照得雪白,他的膝窩、肩頸的線條,還有逆光的眉眼,每一個微不可察的細節都被寧一宵銘記。
蘇洄很快鑽進他的薄被裡,帶著他身上獨有的香味,抱住了他。
&ldo;怎麼過來了?&rdo;寧一宵壓低聲音。
蘇洄湊到他耳邊,很小聲說:&ldo;很想你啊。&rdo;他的聲音有些顫,呼吸也不穩,帶著明顯的意亂情迷,吻了吻寧一宵的耳根,&ldo;你呢?想不想我?&rdo;
他其實並不需要寧一宵的回答,所以在問完後便將被子撩過頭頂,湊過去和寧一宵接很主動、很深的吻,直到快要窒息,才本能地鬆開。
寧一宵低聲問,&ldo;你不怕嗎?&rdo;
蘇洄搖頭,臉被悶得發粉,&ldo;大不了明天你一走我就去找我媽,告訴她你不是我的同學,是我男朋友。&rdo;
寧一宵很快用言語阻止了他這個瘋狂的念頭,&ldo;太快了,再等等吧。&rdo;
蘇洄笑了,蹭了蹭寧一宵的鼻樑,&ldo;你怕嗎?&rdo;
寧一宵很想說不,但他其實很怕失去蘇洄,因為擁有他本來就像是一場過於美好的夢。他甚至可以斷定,無論是前二十年,還是後二十年,他都不會再做這樣好的夢了。
&ldo;我不知道。&rdo;寧一宵說。
蘇洄敏銳地從寧一宵身上感知到負面情緒的流動,於是抱緊了他,&ldo;我都聽你的。&rdo;
他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只是沉默,或是沉默地親吻。
蘇洄看到寧一宵的眼神,充滿迷茫,想到了幾小時前他注視玻璃缸的樣子。
他小聲開口,&ldo;你剛剛在花園裡看到了一個魚缸,是嗎?&rdo;
&ldo;嗯。&rdo;寧一宵溫柔地注視著他。
&ldo;以前有個叔叔為了討好我媽,送了我一條很貴的觀賞魚,好像叫鍛鐵蝴蝶魚。&rdo;
蘇洄依照記憶向他描述,&ldo;就一條,特別貴,小小的,渾身的鱗片長得像金屬片一樣,尾巴和尖鰭都是檸檬一樣的黃色,很顯眼。我很喜歡它,每天放學都會第一時間去看它。
很快,蘇洄的眼神變得暗淡,&ldo;後來我才知道,其實這種魚有很強的群居意識,幾乎沒辦法接受圈養生活。他們需要大海,需要很多很多同類,而不是小小的魚缸,和一些偽造成海底的仿冒裝飾。&rdo;
&ldo;後來呢?&rdo;寧一宵問。
&ldo;死掉了,只活了一個月。&rdo;蘇洄安靜地眨了眼,&ldo;是不是很可憐?被放到錯誤的地方,錯誤地受人觀賞,死之前也沒能再回海里遊一次。&rdo;
寧一宵知道他說的並不是那條漂亮的蝴蝶魚,而是他自己。
他很小心地吻了吻蘇洄濕潤的眼睛,對他說,&ldo;你知道嗎?我不認同今天徐治說的話。&rdo;
蘇洄抬眼,望著寧一宵。
寧一宵聲音很沉,很平靜地告訴蘇洄,&ldo;其實你沒弄錯,我的確很討厭海鮮,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