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這個?」黎白道,「那就更沒有必要了。剛才如果你沒攔著我,我或許真的會殺了他。不過既然沒殺,那讓他再活幾天也沒什麼關係。」
楊迦覺得黎白應該是在逞強,遂握住了她的手,「你別這麼說……」
「我說的是實話。有一點別人或許難以理解,但楊迦你應該明白,什麼所謂的父女親緣,我其實根本不在意。想用這種方式來束縛我,從根本上就錯了。」
如果黎白是按照黎放的要求培養出來,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戮機器,那麼她絕不會在意黎放的存在。現在她走的不是那一條路,但黎放這個人對他來說,同樣可有可無。
是因為她偽裝得太好了嗎?怎麼人人都忘記了,她並不是在正常的人類社會之中長大的。
這一路,她是踏著無數人的累累屍骨走上來的。
所以她的腦子裡只有鮮血與殺戮,什麼倫理綱常,什麼親緣關係,對她來說都是不存在的,因為她的腦子裡根本沒有這種概念。
黎白覺得,以前身邊所有人都怕她,並不是因為她功勳卓著,更不是因為她能力強大,只不過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對這種氣息的感受更加明顯,所以他們本能的畏懼並臣服於她。
至今為止,真正能夠束縛住她的,也只有楊迦而已。
誠然跟楊迦在一起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人氣了許多,甚至幾乎完全收斂起了那種令人不安的氣勢,所以變得「很好接近」。但骨子裡,黎白還是那個黎白。對楊迦之外的人和事,她仍然秉承著從前的行事方法與手段。
她的意思,不需要說得太清楚楊迦就能明白,她想了想,追問,「真的不是在安慰我?」
黎白看著她,眼神陡然溫柔下來。她說,「楊迦,現在是我需要你的安慰。」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雙手往楊迦肩上一搭,任由自己的身體軟下來,往前一傾,整個人掛在了楊迦身上。
楊迦手忙腳亂的把人接住,雖然因為太突然,支撐得有些艱難,但她沒有任何勉強的意思,調整了一下姿勢,一隻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撫,以此安慰。
不過拍著拍著,楊迦就覺得胳膊舉得有點兒累。
她左右看了看,見兩人的位置還算偏僻,後面不遠處就是牆壁,於是拖著黎白靠了過去。自己靠著牆,再讓黎白靠著自己,這樣就省力了許多。而那隻安撫的手也從拍變成了摸,在黎白背後遊走。
忽然,手被抓住了。
楊迦掙了一下,沒掙出來,便問,「怎麼了?」
「沒怎麼,但你再摸下去的話,我就不確定是不是會把你怎麼了。」黎白說著鬆開了她的手。
但楊迦反而不敢亂動了。她努力的回想,確定自己撫摸的動作根本沒有帶著任何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安慰,也不知道黎白到底是怎麼理解的。
——或者應該說,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需要安慰的時刻,她腦子裡還能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疑惑,黎白終於稍稍支起了身體。不過她沒有完全退開,雙手撐在牆上,正好將楊迦圈在自己懷裡,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說,「對我來說,你在我身邊,就已經比什麼暗示都有用。那些太複雜的東西不用去想,我不懂什麼親情、友情、愛情,我只懂你。」
兩人在這個無人的角落裡對視。時間彷彿都停留在了這一瞬,周遭的一切都從感知之中褪去,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但很快,黎白輕輕嘆了一口氣,讓楊迦從這種玄之又玄的氣氛之中抽離了出來。
「有人來了。」不等她開口詢問,黎白便低聲說了一句,然後鬆開了禁錮著楊迦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大步往外走去。
兩人才